2516-2517暴利(2 / 2)
半个小时之后,两个人坐在一家洗浴中心的桑拿包间内,邵国立嘴里叼着根香烟喷云吐雾,“其实很简单,香烟的利润,超过你能想像的……”
以他的观点来看,“红彤彤”为什么走不出天南?因为营销人员不行——这基本上是一句废话,但是废话背后,藏着令人惊悚的现实。
“这么说吧,我旁边的人里,有些小家伙,什么事儿也干,所以我就知道点儿,”邵国立虽然喝了不少,思路却是很清晰,“一个地级市,就像……就像你们天南的正林,这是一个欠发达地区,你承认吧?”
“嗯嗯,我承认,这是一个欠发达地区,”陈太忠点点头,接着又眉头一皱,“我说你少抽两口行不行?这里是密封的!”
“我再抿两口嘛,水汽这么大,我抽得容易吗?得使劲儿嘬呢,”邵国立不理他的抗议,而是继续刚才的话题,“我那些小弟,代理了一个香烟牌子,想进入这个地级市,并且想把烟卖得畅销了……想畅销必须得烟草专卖局支持了,你猜他们花了多少钱?”
“这我哪儿知道?”陈太忠坚决地不去猜这个数字,他对这个行业真的很陌生,那么一旦猜错的话,他就会很挂不住了,所谓的献丑不如藏拙,他现在已经很清楚这个道理了,
“九十个,整整九十个,”邵国立将右手的食指弯曲起来,做个手势,“九十个啊,太忠,一个欠发达地区,就是每年九十个……才能获得市场准入,要不然,你的烟就进不了这个地区,别人不认你!”
“那推广费用呢?”陈太忠有点好奇,他确实对这个行业不了解。
“烟草专卖局推,那就是推广了,”邵国立笑一笑。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杂七杂八的费用不说了,想在一个地区卖得好,就算是欠发达地区,一年起码要花一百二十个。”
“这也劳动不了你的大驾吧?”陈太忠真是有点不理解,“一个地区一百二十万,三个省,就算你划拉十个地区,也不过一千两百万,啧……没啥意思的嘛。”
“我说……你会不会算数啊?”邵国立冷哼一声,“一个地区一百二十万是成本。我出一百二十万的成本,那么,我该赚多少呢?”
“你可能……会赚到两百个,”天公地道,陈太忠对这一套真的不熟,眼下也不过是按常情分析,胡乱应对的,“你不能比他们赚得更少吧?”
“谁说不是呢?就算是一百万人口的地区,咱一人身上赚三块,也是三百万呢,”邵国立微微一笑,“你说这买卖小吗?”
“确实不小,”陈太忠点点头,邵家现在大概是跟三个省有密切联系,这么大的地盘不说别的,十五个地区凑得出来,一个地区每年赚两百万,那也是三千万的进账。
“对啊,”邵国立点点头,“我开始是没想到这个,然后才猛地反应过来,其实能在烟厂投资的机会并不多,哪儿的烟厂都是实打实的国企,还是专卖的,嗯……这个项目确实不错。”
“也就是你有资格觉得不错,”陈太忠笑一笑,国立这话说起来容易,但是搁给一般人,还真的做不好,就不说普通人会不会有两千万的闲散资金试水,就算有两千万,开拓市场也是个极大的问题,各地的烟草专卖局,那可不是吃素的。
而对邵总来说,这个问题不存在,这就是势力大的好处,有这么庞大的网络,随随便便捡个项目,都能赚得盘满钵满。
但饶是如此,陈太忠也没敢算实了三个省,只算了十五个地区——这么大的利润空间,不可能不遇到下面的强烈抵触。
“其实就是试着玩一玩,能玩就让别人去操作,”邵国立大大地打了一个哈欠,看起来他有点睡意了,“多的不敢说,两个省十个地区应该问题不大。”
“不是三个省吗?”陈太忠听得有点迷糊,其实他对邵家的覆盖范围,并不是很知情,他只能确定,陆海是邵家的地盘。
“还有一个是碧空,”邵国立听得就笑,“愿意做你就去做,不愿意的话,帮我引见一下,蒙老板这点面子还不卖你?”
“少扯吧你,”陈太忠笑着摇摇头,“那里到处是松峰卷烟厂的烟,就算我愿意冲那个市场,蒙老板也得答应呢。”
“好像陆海没卷烟厂似的,”邵国立白他一眼,“给烟民们多一点选择,不应该吗?太忠,这我就得批评你了,做领导的要以民为本,心里得时刻装着人民才对。”
“那我回头问一问吧,”陈太忠一琢磨,也是这个理儿,“成就成了,不成的话,我再琢磨个地方好了。”
“对嘛,磐石省你也可以去嘛,”邵国立听得就笑,接着又打个哈欠,“得睡一会儿了,等下午起来了,打个电话问一问,这烟草是不是该这么做。”
“啊,合着你也是在瞎掰?”陈太忠听他这么说,多少是有点傻眼,在他印象中,邵国立人虽傲慢,可那是不轻易答应人,答应的事儿从来都算数。
“瞎掰倒不至于,我大致还是知道点儿,这买卖能做,”邵国立漫不经心地回答,“不过也要了解一下当地的情况……以前没操过这些心。”
“要是遭遇强烈抵触呢?”陈太忠又问一句,接着他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我说你怎么琢磨着去卷烟厂考察呢,合着这是借口啊。”
“那是……中午一高兴,没控制住嘴皮子,”邵国立笑着点头,他承认了,“要是买卖不合适做,随便在卷烟厂里挑点毛病就行了——当然,这厂子也不能太不像话了,要不然我绝对不会投资。”
下午的时候,罗主任还真的把稿子送过来了,陈太忠看一看,写得还真像是那么回事,含含糊糊的,意思说这个调查摸底的意义重大,目的呢,是要将现有的干部队伍规范化,以便于管理。
“先放我这儿吧,回头我再细抠一抠,”陈某人对文字工作没啥兴趣,见罗克敌转身离开,说不得一个电话将郭建阳叫过来,“建阳,这是稽查办的稿子,帮我把一下关。”
郭建阳一把关,就是一个小时,等他将稿子转回来的时候,上面有四五处小小的改动,“写稿子的人水平很高,我就找出这么些不是毛病的毛病来。”
“这都是什么嘛,”陈太忠拿过修改的稿子一看,有点不满意了,“我说建阳,我是让你帮着把一下关,你给我鸡蛋里挑骨头……这不是瞎耽误功夫吗?”
“那怎么能不改呢?”郭建阳越来越明白领导的性子了,也就不怕当面顶撞,“我这是帮您维护领导的权威啊,他们写什么,您这儿都是放行的话,那就没有威慑力了,久而久之,您可不就是成了人形图章了?”
“嘿,怎么说话呢你?”陈太忠又好气又好笑地白他一眼,心里却是有点认可这个说法,但是细想的话,又觉得有点无奈。
郭建阳的话符合官场思维,做领导应该时刻记得体现自己的存在感,哪怕是有意为难,都不得不偶尔为之,否则长久下去,下面人真的难免就存了懈怠之心。
但是陈太忠做事,放权放习惯了,一时就觉得难以接受,对他来说,下面办事的人别说是没错了,哪怕是偶尔有点小纰漏,只要性质不严重,他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是去帮着补纰漏。
将心思放在做事,这样才是将资源最优化,也就能对社会多尽一些责任,在他想来,合格的干部就应该是这样,用对人办对事,同时对下面人保持充分的信任。
然而郭建阳这些话,颠覆了他的某些认知,他沉吟良久,终于叹口气摇摇头,“还是有点怀念在科委做事的时候,大家拧成一股绳向前进,没有省里这些说不清的牵绊。”
“衙门大了,规矩就多嘛,”郭建阳也跟着苦笑一声,他做的虽然是鸡蛋里挑骨头的事儿,但是不代表他对这种现象没意见。
同时,他还不忘开导领导两句,“反正宣教工作意义重大,容不得半点疏忽,您把关严一点,他们也不能说什么。”
“倒是个好借口,”陈太忠看他一眼,心说我把这家伙从永泰要过来,还真是找对人了,“不过以后,也不要回回都这么改,偶尔来一次就行了。”
“那是,现在是特殊情况,主任不在,稽查办又是刚成立的,”郭建阳点点头,他的意思也很明白,您这分管的是新的单位,得先把规矩定了。
“我知道你是好意,”陈太忠撇一撇嘴,又叹口气,“啧,大好的时间,都浪费在这种事儿上,你说这有意思吗?”
他是这么想的,然而罗克敌接过修改的稿子,却不是这么看的,他平静地走出陈主任办公室之后,轻叹一口气,“果然是不会对稽查办完全放手,唉,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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