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与埃文萨尔约定（1 / 2）

 阿乌达特说：说我们和光明之杖的协议，恶魔必须自律远离宗教和慈善事业那件事。</p>

对啦，今天就是来说这件事的。墨耳铭特说：我反对打破这个规矩。我认为现在这样很好，可以自由往来地球跟魔界，人类的各种手法可以用旁观的方式学习，以后再去其他世界练习就行了。</p>

阿乌达特说：但是很多人跟我抱怨，说那些最肥的利益他们看得到吃不到。人类贩卖人口无罪，恶魔却要驱除出境，这太不公平了。</p>

人类贩卖人口有罪！玺克插嘴更正。</p>

哪里有罪？阿乌达特说：那些叫作国际领养机构的人口贩卖企业不是都没事？</p>

那是认领国外孤儿，虽然要付费给他们，但那不是买孩子的钱。玺克说。虽然要收费，但这算是慈善服务，帮助孤儿找家庭。</p>

玺克以为自己会听到一些相当荒谬的反驳理由，像是收钱给孩子就是贩卖人口之类的，却听到了让他极为震惊的事情。这件事他后来一生都忘不了，而且影响到他看待世界的目光。</p>

墨耳铭特拍拍玺克的肩膀，让玺克转向他这边，然后温和的说：你心里的孤儿大概是什么样子？</p>

呃——没人疼，应该都满瘦的，发育也不好，没有精神——严重的可能还有受虐导致的精神异常。养不起孩子的穷人因为没作产检，加上孕妇生活条件较差，也比较容易生下有先天缺陷的孩子。</p>

小康家庭，爹娘疼爱的孩子呢？</p>

那就反过来了。发育良好，有肉，很健康，眼睛明亮——</p>

墨耳铭特问：当这两种孩子放在一起时，你觉得想要孩子的人会选哪一个？</p>

玺克说不出话来，他感觉到答案了。</p>

阿乌达特说：真正需要收养的孤儿容易滞销，造成领养机构的负担。相反的，如果可以提供好人家心爱的孩子给人收养，出货会比较顺利。就经营者的角度来说，进行孤儿收养的慈善事业，最有利的作法就是绑架爹娘疼爱的孩子，洗成孤儿再出口到难以追踪的异国。</p>

事实上，被绑架的孤儿在整个国际孤儿领养案里，可能占到一成之多，而且已确认的部分不乏由知名机构中介的案例。</p>

政府不抓吗？玺克感觉说话变得有点困难，恶魔说的话合情合理，他无法反驳。这件事让玺克联想到一个更贴近他生活的例子：放生。由于有人要放生，所以就有人特别去抓野生动物，卖给想放生的人。在这个过程里反而造成无辜动物更大的伤亡。</p>

阿乌达特的脑袋变成了鲜黄色：对，他们不抓。反正有什么问题统统推到绑架犯身上去就好，后面那一串都有分到钱的共犯可以声称不知情。</p>

这就是作慈善的好处。就算搞到人家天伦梦碎，也只算是伟大善行上的小瑕疵，对企业生存一点威胁都没有。单眼恶魔说。</p>

收钱给孩子就是贩卖人口。墨耳铭特此刻才说出之前玺克猜他会说的话，但玺克已经不觉得这句话荒谬了。</p>

阿塔塔莫普普！恶魔们齐声说。</p>

我们本来到底在聊什么？墨耳铭特又问了。</p>

玺克一直在想这件事，因此没听到他们接下来的对话，直到飒米浩特提起他的名字，他才回神。</p>

何不问问玺克的意见？他也是埃文萨尔的传人。</p>

什么、怎么了？玺克抬起头问。</p>

就是因为要召开这个会议，我才特别找他来的！还特别训练他熟悉恶魔文化呢！飒米浩特昂起下巴说。</p>

玺克怎么记得他之前是打算把玺克烧掉献祭的？</p>

我们正在讨论是不是要绕过光明之杖。墨耳铭特说。</p>

玺克问：绕过、怎么绕？</p>

我们都同意了，如果直接跟光明之杖提这件事，他们一定会抵制。如果直接动手，他们也会动手。所以必须绕过他们。墨耳铭特说：约定的适用范围是光明之杖管辖的土地。但是真神教教会的土地在精神上是教廷的，他们也讨厌埃文萨尔的传人，我们可以先去教会里帮忙，干脆受洗好了，营造恶魔很认真要改过自新的形象，等这个形象传播开来，就可以用民意强迫光明之杖放弃约定。我认为我们应该采取教廷以前在异大陆传教用的策略。刚开始先单纯作善事分送粮食什么的，等成为好人好事代表，在善良的领域成为权威以后，再用这个权威威胁他们不照我们的话作就是坏人——</p>

我觉得你们在那之前就会被抓了。玺克说。他已经充分了解了，让恶魔进入宗教和慈善领域，绝对会在人类社会引起一场浩劫。</p>

飒米浩特说：才不会呢，人类喜欢邪恶改过自新的故事，足够让他们用信心遮住自己的眼睛。</p>

玺克并不怀疑恶魔伪装善良的本事，他相信这些家伙如果有必要，绝对能装得比玺克更正直善良一千万倍，但他也相信一定有人看得出来，善意背后究竟有什么目的。</p>

如果你们打算那么作，我会用尽一切手段阻止你们。玺克说。他说的一切手段比任何人都要有说服力。因为他曾经被社会排挤过，他拥有的一切都不是靠着迎合他人得来的。因此他如果决定要作，谁也阻止不了他。</p>

包括社会压力在内。他从来不缺这个，因此也不怕碰上。</p>

这就是埃文萨尔的传人的回答。飒米浩特用低沉的声音说。</p>

等一下，我不能代表埃文萨尔，我在光明之杖里根本不算什么——玺克赶紧更正。</p>

我们说你是，你就是。阿乌达特的声音也变低了，似乎带点失望。他们用一种跟手中权力无关的标准在鉴定玺克。</p>

玺克想了一下，听恶魔说了这么多不同于人类的观点，让他一肚子疑问：对你们来说，权威的定义是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