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1 / 2）

 水溢出浴缸，在地上汇成一条河，流向排水孔。夏芷双手抱膝，把自己团成一团，蜷缩在浴缸里。她的头发在水中散开，像朵盛开的花。

世界安静下来，只有水擦过耳膜发出‘沙沙’的声音。夏芷睁开眼，看见气泡从她的鼻间冒出，一直升到水面。‘哗’，在憋死自己前，夏芷终于从水里出来。她抬手抹去脸上的水渍，半个身体又躺回浴缸里。

夏芷把手伸到胸口，仔细端详自己的手，她的手指纤细修长，白皙的皮肤泡的发皱。她呢喃道，“整个大西洋的水也不干净我手上的血污。”话刚说完，她整个人愣住了，接着大笑了起来，心中升起一阵快意。

夏芷觉得自己变得陌生，她自认绝非善类，却也没料到自己凶恶到这番地步。她知道，拔出发簪完全是身体的本能反应，大脑甚至没接到情报。她把自己的手来回翻看，她骗不了自己，她心里只有惊喜。

她一点也不害怕，她知道，姓冯的不敢把她拉进这件事来。

灰暗的枯树挺着突兀的枝桠藏在鲜红的雾里，留下模糊又怪异的剪影。夏芷知道，她又回到那个噩梦了。这是她想起丢失的记忆后头一次做这个梦。

夏芷知道自己找不到出去的路，干脆放弃，悠闲地在林间穿梭。树林里只有坚硬皲裂的泥土和枯败的树，没有一朵花也没有一株草。夏芷抬头，浓雾遮住天空，看不见太阳和月亮，也看不见星星和云朵。这里像世界末日，空气里弥漫着绝望。夏芷知道梦是潜意识的投射，她不知道自己竟如此绝望。

她又想找到出去的路了，她不想被困在这里。她的命运是只能在她自己手里，坐以待毙不是她的性格。

夏芷觉得有些热，她摘下兜帽，仔细分辨周围的景色。她某个方向走出几步，脑袋突然蜂鸣。她胸口一阵抽痛，人很快清醒。

自从想起被她故意遗忘的过去后，那些婴儿再也不曾在她梦中啼哭。

夏芷盯着泛黄的墙纸楞了几秒，她又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来的了。脑袋里蜂鸣声像警报似的响个不停，她在桌子上找到自己的药，吞了两粒。

药是赵医生给的，是79大厦的最新成果，尚未投入市场。这药安神效果很好，但到底是新产品，尚存有不少缺点。赵医生怕她滥用，严格监控她的用药数量。

药效来的很快，夏芷渐渐恢复精神。她掏出手机查看日期，发现高景生日已过去两天。夏芷大惊，怕自己穿那条带血的裙子回来的，她忙四处翻找，最终在床角找到了短袖t恤和牛仔裤。

夏芷松一口，同时解开一个疑问。已经六月天气，她还盖厚被子睡觉，夏芷想，说不定这次心绞痛是中暑引起的。

夏芷起的挺早，夏志国还在吃早饭。夏芷见他要起身，忙说，“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她正从锅里舀米粥，夏志国问她，“你最近忙什么呢？”

夏芷秀眉微皱，朗声道，“看电视，看电影，吃零食，逛街，参加爬梯之类的，反正是一些没脱离低级趣味的事，干啥，您要陪我？”

“我可没有你那么好的待遇”，夏志国说，“带薪休假，韩镇真是有钱人啊。”

“你女儿劳苦功高才有优待的，又不是谁都有这待遇”，夏芷说，“您千万别有多余的想法啊，我们公司可不是大户。”

“你还真是干一行爱一行。我在残联工作又不在国税，和你们公司扯不上关系”，夏志国说，“心思那么深呢，我关心你还不行吗。”

“当然行，当然行”，夏芷拉开凳子，“谢谢您的关心。”

夏志国捏着鼻根，“不行，我已经伤心了。都说闺女是小棉袄，没想到我的棉袄里塞的是黑心棉。”

夏芷笑了，“我是棉袄吗，我最起码也得算皮草好吧。”

“好吧我的小皮草”，夏志国把碗推过去，“爸爸上班要迟到，碗归你洗。”

夏芷无语，“让我洗碗您说一声不得了，和我这过戏瘾呢您这是。”

夏志国装没听到，潇洒跳下板凳，去书房拿外套和公文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