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2 / 2）

尤小左也想起来，“唉，真是的，电视里的鬼都是无所不能的啊，怎么到我这就这么窝囊。怎么说我都是少年俊才……唉我去，吓死我了。”尤小左边说边打量自己，被自己血淋淋的身体吓了一跳，“我说苏小暖，哥一直这副样子啊。”

苏向暖点头，“从我看见你开始，你就是这样的。”

尤小左说：“那，那我，我的身体……”

“应该恢复正常了”，苏向暖想起冷冻柜里的尸体，“栾阿姨，就是那个法医，她会整理好你的身体。”

“那就好，不然老尤和尤太太看了该难过了”，尤小左说，“我也是真不孝，这么大个人，帮不上家里的忙也算了，连给他们送终都……唉，我也真够可以的。”

鬼原来是没有眼泪的，苏向暖想。她突然一点也不难过了，不管是又遇到展彦，还是被苏居安赶出去，或是其他让她伤感的过往，她真得一丁点也不难过了。她想，她哭的时候还能流泪，张开双臂就能拥抱，这样足够了。

苏向暖拍拍他肩膀，“你这样也帅。”

尤小左还在伤感，“骗鬼吧你。”

苏向暖说：“我没骗鬼，我看到你的时候一点也不害怕。”

尤小左瞥她一眼，“我都看见了，你当时明明脸都青了。”

“那是震惊”，苏向暖说，“你是好人，应该儿孙满堂寿终正寝的，不该死在那里。所以我非常震惊，也很伤感”，她声音弱了下去，“也很饿。”

通常尤小左从女人那得到的评价都是“王八蛋”，今天头一次有人说他好，正美呢，冷不丁听见一句“很饿”，顿时什么气氛都没有了。他黑着脸，“行啊苏小暖，口味够重啊。”

苏向暖有些尴尬，也不明白自己怎么说出这句话的。

尤小左又说，“也是，你正长身体的时候，是该饿了。你要下去吃早饭吗？”

“不要”，苏向暖躺回床上，“我不下去。”

尤小左想起她身上的疤，觉得她也比自己更可伶。

苏向暖睡得不安稳。她先看见展彦。她又回到那辆车里，不管自己怎么哭喊，展彦只是冷漠地看着自己，一动不动，任凭汽车远去；她又回到花月弄。她跟在一个女人身后，她只有女人腰那么高，女人走的很快，她小跑才能跟上她，她握了女人的手三次，都被甩开了。苏向暖知道这人不是段莞，段莞从不躲避她的亲近。她和女人走过狭窄的街道，停在一家小铺子前，女人打开门，陶三悠闲地坐在里头喝茶。接着她看见一把锋利的刀子，白刃割过不知谁的皮肉，鲜红的血闪烁着寒冷的光。她看见一束刺眼的光，一个人站在光下，朝她伸手。她看不清这人的脸。她刚把手抬起来，画面一转，她又来到一片浩瀚的星空下。

玄衣人和两个黑衣人负手而立，耳边传来野兽的嘶鸣。苏向暖刚迈出一步，寒冷从脚下漫延至全身，像把骨髓冻住。这种感觉很熟悉，苏向暖想了想，强迫自己睁开眼。

尤小左焦急地说：“我爸妈来了。”

苏向暖看向窗外，热烈又明媚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间透进来，快中午了。

家里很安静，苏居安上班去了，段莞也不在。苏墨和韩楚大概还在睡觉。苏向暖带着尤小左走到门，她把手放在门把手上，问尤小左：“准备好了吗？”

尤小左沉重地点头。

苏向暖手腕转动，门开了。大片的阳光洒了进来。尤小左先一步躲到阴暗处。

苏向暖对站在门口的两人说：“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