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2 / 2）

冷冻室里依旧寒气逼人。栾法医亲自带苏向暖走到一处柜子前，她拉开抽屉，先是一阵白色的烟雾，接着她看见了尤小左。

尤小左的身体和上次见面时又不一样了。他似乎瘦了一些，眼睫毛上有薄薄的霜，指甲青得发紫。尤小左伸手摸自己的脸，毫不意外的，手从身体里穿了过去。他脸上出现一种似悲似怒的神情，固执地再一次抚上自己的脸。

苏向暖想帮他，却被他拦了下来。“不用了。我已经死了”，他的神情又变得平静，眼睛里无悲无喜，“我死了。”

栾法医一直留意着苏向暖，见她露出悲伤的神情，关切道：“你还好吗？”

“我很好”，苏向暖看着她，“谢谢您，栾阿姨。我很好。”

“原来我长这样”，尤小左喃喃自语，“我长得很帅，是吧。”

苏向暖看着尤小左的尸体，小声说，“你很帅。”

栾法医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苏向暖问栾法医，“他长得很帅，对吧。”

栾法医知道这个人是苏向暖的朋友，点点头，“他是个很精神的小伙子。”

“我一直以为我长得像尤夫人，现在看看，我也像尤先生”，尤小左冷静地看着自己的身体，他指着自己的脖子，“你说得对，我的身体是体面多了。是这位医生帮我处理的伤口对吧，你帮我谢谢她吧。”

栾法医裹紧防寒服，觉得今天冷冻室格外冷。有人敲响冷冻室的门，栾法医过去，穿着短袖的周队长站在门口，笑得格外憨厚。

苏向暖头一次来审讯室，不免好奇。她问老周，“我能四处看看吗？”

老周坐个‘请便’的手势，“随便看。”

审讯室不大，一眼到底。屋子正中间摆了张桌子，桌子两边各有一把椅子。门边靠里的墙角摆着个三角支架，上面有个摄录机，因为这次只是普通谈话，没有开。苏向暖走到一扇镜子前，端详片刻，屈起手指在玻璃上敲了敲，“从外面真的能看见里面吗？”

“真的能看见。看来现在的电视剧不错嘛，把我们警察的小秘密都科普出去了。”

苏向暖猛地转回头，表情有些骇人。她看起来非常愤怒，也很委屈。

展彦假装没看见她，低头整理手中的文件。他把一沓资料往桌上磕了磕，想排得整齐些。但不知道什么原因，那叠纸越来越乱。他干脆又把资料往桌上一扔，满脸挫败。他的腰挺得笔直，满脸严肃，指着对面的椅子，“请坐下。我有几个问题，需要你配合。”

苏向暖一直盯着他，不，盯并不恰当，苏向暖瞪着他。她眼里有仇恨，也有不甘。

栾法医在那面玻璃后，紧张地看着两人。周队长站在她身边，神情肃穆。他对苏向暖并不了解，虽然是他促成这次会面的，但他其实没有多大把握。他想听听栾法医的意见，他组织用了几句话，可他又发现话里的用词太含糊了，也许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