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2 / 2）

展彦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他低下头，呢喃着：“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是我的错。”

展彦更像一个符号，代表苏向暖的依赖和希望，以及其他美好的事情。苏向暖其实已经快忘了他的样子。如果不是他又出现，她根本不会想起他。他只是出现在她梦中的一缕剪影，随着天亮消失。

在苏向暖的记忆里，这个人是高大的，是慈爱的，是快乐的，是温暖的，他像山峰一般坚不可摧，也像羊绒毯一样细腻柔软。现在他矮了不少，看起来忧心忡忡的。他更像个陌生人。

苏向暖的眼泪突然落了下来，一颗接着一颗，落在地上，似乎发出‘啪嗒’的声响。展彦不知所措，他迈出一小步，又停了下来，不安地看着她。

另外三人，不，另外两人和一只鬼都愣住了。苏向暖自己也愣住了。她茫然地看看地上的水痕，又摸摸自己的脸颊，下一秒，她跑了出去。

尤小左跟在苏向暖身边，“苏小暖，你这是害羞了？”

苏向暖停下脚步，转过身，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尤小左想起刚才灵魂的剧痛，自觉地换了话题，“刚才那人是谁啊？”

苏向暖没有回答，她没法说明展彦是谁。她希望展彦是她爸爸，她知道展彦给她带来许多快乐的时光，她同样也记得，他看着那群人带走自己，还有他那串再也打不通的电话号码。

尤小左突兀地开口，“苏小暖，你好像突然多了些人气。你这样，更像个人了。”

苏向暖狐疑看向他。

尤小左骄傲地表示，虽然他现在是鬼，但他曾经是人，没人比他更有发言权。“我以前总觉得你不大对劲，现在才发现，是你把自己和这个世界隔开了。特别是身旁没有熟人的时候，你简直比我更像鬼——”

“杀人凶手！”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人从尤小左身体里穿了进来，抓住苏向暖的手腕，“你不许走，你不许走！你今天必须给我个交代，我儿子是怎么死的，是不是你杀的，是不是你！”他手里力气越来越大，苏向暖的皮肤已经泛起青紫。

尤小左急了，“你干嘛呢这是！”他想拉开这人的手，他的手却从这人的手腕穿出来。

这人穿一条污迹斑斑的西装裤和发黄的老头衫，一双廉价皮鞋擦的锃亮。他双眼赤红，脸上满是疯狂。他手上拿着打成卷的横幅，白布边上两根细长的铁丝在苏向暖胳膊上挂出一道血痕。

不远处有几个记者举着镜头又粗又长的单反，手指在快门的位置不住按动。

他们在警局办公楼的大厅，人不多。几个过来办事的只远远看着。值班的警卫发现这里的异常，因为隔得远，还没赶到。

韩楚也看见了。他本来在车里等苏向暖，见人群一阵骚动，好奇地看了过去。他瞬间从车里跳出来，往大厅赶去。

苏向暖沉默不语，只想从中年人手中挣脱。中年人得寸进尺，用横幅不停点着苏向暖的脸，话说的越发难听。

他正说的起劲，突然肋骨一疼，接着天旋地转。等回神，横幅上的铁丝已经戳到了他的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