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是迷迭香先动的手(2 / 2)

加入书签

“……”

定个屁啊!

你有问过迷迭香怎么想的吗?

……

杜昭白说到做到,这日例行完公事,立即回府打点,不到一炷香的工夫,络绎不绝的下人们源源不断地送来了各式箱笼,瞬间把原本还算空荡的正房填满了,让别院原住民们几无立锥之地。

干姜丢下一句“主子说等他来了再收拾”,就带着其他下人走了。

朱衣被满屋的箱笼赶了出来,苦着脸趴在丹桂树下的石榻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难道她要被人从正房赶到耳房住了吗?

虽然说朱衣并不介意和碧桃、青杏同住耳房,只是一来倒像是她引诱了杜主子才被赶到耳房住的,面子上挂不住,二来,她担心自己说梦话暴露了身份。

眼看杜昭白搬来的事已经成了定局,而她确实找不到借口拒绝。

第一,屋子是杜昭白的,她没有半点话语权。

第二,名义上,她是杜昭白的妻子,夫妻同房本就是寻常事,她要闹得众人皆知才是不正常。

原本可以作为借口的“身子骨弱承受不住雨露”,也在王不右的悉心调理下,成了个名副其实的借口,毫无说服人的价值。

朱衣苦恼了许久,倒是想得开。

既然说服不了人,那她就睡服人好了。

不就是榻上多个人躺着吗?

她妊娠纹都有了,怕个屁啊!

只要杜昭白信守承诺暂时不碰她,只要她能扛住晚上不说梦话自曝其短,等过几日养好了病,能使出巫术了,包袱一卷下山去也。

孤身奔赴千里不是件简单的事。

而在重重困难之中,最为棘手的,当然是路引了。

朱衣背负着已婚少妇的身份,不能随意跟外男私谈,能交往的贵妇不知为何或多或少露出对她的鄙夷之色,她身边又没有信得过的人可用,一时半会还真跟有点权势的人家接触不到。

实在没了主意,也只能做走一步算一步的打算了。

等她能够动用巫术了,哄个朝廷命官替她铺路也算不得多难。

只是休书的事么……

朱衣有点头痛。

原身是杜昭白三书六礼娶回家的正妻,肯定在官府造过了册。

逃妻在宋国被抓到会怎么样,朱衣没研读过宋律,心里没底,也不好直白地问婢女。但就算宋国不处置逃妻,她逃回巫都也少不得要受大祭司惩治。

便是受罚也没辙了,总比一辈子伪装朱衣夫人强得多。

思量好了对策,朱衣的心定了下来,转而询问身边婢女有关原身朱衣夫人的事迹。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嘛。

朱衣夫人身世成谜,谁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来,父母是何人,祖上是官还是民。据最早伺候的碧桃说,她曾自言祖籍汴梁,家中遭逢巨变,约莫是没了,因为碧桃从没听她提起过家人。

她自十二岁开始浪迹江湖,四海为家,习得一手稀罕医术,偶尔为贵人上门看诊,收取席敬,聊以维生。二十二岁那年,朱衣上藐姑射山为杜太爷诊治,和杜昭白看对了眼,二人喜结连理,婚后十分恩爱,生下一对伶俐可爱的双生子。

关于朱衣夫人和杜昭白的故事,碧桃和青杏每每说到这里,就敷衍地结束了。

朱衣追问了几次,两人皆支支吾吾,不愿多提。

其实不用说也知道。

她不正好就是这起悲剧的见证者吗?

新妇入门,旧人遭受厌弃,移居别院,悄然离世。

真真正正的“老死不相往来”。

所以才有了她的借尸还魂。

大抵因为在婢女们口中,朱衣夫人和杜昭白的过往太过美好,巫女朱衣每每望向杜府,想到菡萏苑的虞美人,想到两位唤小妾做阿母的小郎君,想到一年没有过问别院之事的杜昭白,心里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堵住了,闷得慌。

他们不是很恩爱吗?

世人熙熙攘攘,多情者寡,滥情者众。最终能够圆满的,又能有几人呢?

巫女朱衣未尝情事,不知每一段感情的开端多甜蜜如梅子酒,可酿成美酒的几率实在太低太低。在发酵的过程中,剥去了美好的外衣,也看到了对方掩藏的丑陋。酒坛可能半途破碎,可能另觅酒果,可能终生不见天日,更多的则是腐烂败坏。

岁月实为一柄美妙又残忍的双刃刀,能把伤疤抹掉,也能将美貌掩埋。

朱衣夫人死得悄无声息,她的夫君、孩儿、贴身婢女,竟无一人察觉。

而唯一知道她死讯的巫女朱衣,却出于自保的目的,只能紧紧地闭上嘴巴,让真相永远地烂在肚子里。

真是莫大的悲哀啊!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