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佛堂妙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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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这孩子呀,终究不是信佛的人。”奶奶无奈地叹息一声,便又继续参拜着大厅里的各所佛像。

由着张思溢原本的心思,他是片刻都不想留在这佛堂里的,可想到又是自己亲口答应了奶奶要陪她一起,张思溢也只好退而求其次,来到这个并没有前院那么庄严的后院里。

可走着走着,张思溢只感觉到口干舌燥的,深晓后院这里平常都会有一些安排给夜宿的人居住的客房,但此时佛堂里的僧人都去前院那里念着祷文了,苦于没人问路的张思溢也只能自己摸索着,很快,他便找到了一间虚掩起来的房门。

“这肯定是给信徒们安排的客房的啦,我进去借一杯茶来润润喉也不算过分。”打定主意的张思溢也没多想,直接就开门进去,不出张思溢所料,这里的确住着人,可能是居客也出前院帮忙了,这里倒是空空荡荡的,张思溢找到杯子,便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自斟自饮着。

可就在张思溢喝下第二杯茶水的时候,一人竟是推门而进,张思溢也没有任何的慌张表情出现,毕竟这里是与人方便的客房,只要不是进来盗窃破坏的,任何人都能自由进出。可出于礼貌,张思溢还是站起身来与着那人打招呼。

但一看之下,张思溢便像闪了舌头似的说道:“这、这里是你的房间吗?”

那进来的人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看到那人的动作,张思溢便知道自己摆了乌龙,这里压根就不是什么客房,而是这所佛堂里的老大——方丈的住所,而此时进门的,正是身披方丈袈裟的一位七八十岁的光头老人。

但张思溢终究还是张思溢,心里根本就没什么神鬼观念的他经过刚开始的慌张现在也镇定了下来,他不卑不亢地向那方丈道歉道:“小子我初回乡下,不知道这里竟是方丈您的住处,刚刚多有冒犯之处,还请原谅。”说完,张思溢歉意地点了点头,便要走出门去。

“既然来到即是有缘,小施主为何不坐下与老衲我畅谈一番?”那方丈拿过一张椅子,往着张思溢刚刚坐下的桌子旁坐下,并望着张思溢浅浅地笑着。

“如此说来,那还是我不通人情了。”张思溢没有推脱,也回到自己刚刚的座位上坐好,先为那方丈斟上一杯茶水之后又往自己的杯子里满上,旁若无人地拿起牛饮起来。

那方丈的眼中闪过一丝赏识,也呷了一口茶水,问道:“刚刚小施主说你初回乡下,莫非你就是张老的那位孙子?”

“呵呵,不错,方丈可直呼我张思溢。”

“张思溢?”那方丈轻轻地念叨了一遍张思溢的名字,眼中的赏识更是强了半分,可老于世故的他并没有让张思溢看出什么来,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问道:“老衲听张老说,小施主似乎心中放不下些什么,只觉得心中迷惘?”

“方丈见笑了,定是我那奶奶在前院处告诉了你些什么,我心中确是有些事情放不下,但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放下它呀。”

那方丈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小施主未免着像了,须知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世间万物,终究不过是过眼云烟,你又为何放不下呢?”

“呵呵,方丈我可不可以换个角度来思考你这句话?”张思溢再次为自己满上一杯茶水,可这次他却没有一饮而尽,他也轻轻呷了一口,说道:“世人去追求世间上的一切形形色色,那是执着,可佛家也一直在劝导着世人不去追求什么,放下一切,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执着?既然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无色又何来空?无空又何来色?方丈说我着像,你又何尝不是着像了?”说完,张思溢一把饮尽杯中的茶水,站起身来向着那方丈告辞,还容不得方丈说些什么,张思溢便已经走到房门处,可他的一只脚伸出去后却又站定在原地上,只听张思溢背对着方丈叹息道:“人置身于天地之间,喜怒哀乐,恩怨情仇,这些种种都是人一生的境遇,佛家要看破,但是世情又怎么去看破?人毕竟是人,如果没有感情上的束缚那就是神了,既然是神,又何必再去言人的一切?看破需要看的是事,可事没生,没亲身经历过,又何言‘看破’二字?”再度感叹一声,张思溢大笑着吟出“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便踏出房间,头也不回地向前走着。

“思溢施主终究是个有着大智慧的人,既然施主无法认可老衲,那就一切随缘吧,阿弥陀佛。”那方丈朝着张思溢的方向低声宣出一声佛号,眼中的赏识却是毫不掩饰地大放出来。

呵呵,好一句“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思溢施主呀,老衲且看你的一生境遇了,阿尼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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