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边城小镇(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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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盯着他看了半天,见他一脸诚挚,并未有半点勉强之色,脸色方霁,他用力挥了一下手臂,浑不在意道:“无妨!我有数年没喝过这么好的酒了!便是醉死,也是心甘情愿!”

侯玉书见他不听劝,无奈道:“就当我多事了,悉听阁下尊便!”

那人哈哈一笑,几口将手中的鸡肉啃得只留一副骨架,随手一抛,捧起酒袋又大口豪饮起来,眼见那满满一袋酒一会功夫在他鲸吸之下变得空空如也,那人摇了摇袋子,一抹胡须上的酒水,哈哈大笑道:“痛快!真是好酒!”

那人晃当着站起身来,向他一摆手,“走了!有缘再见,真是好酒!哈哈!”

说话间,他的身子已然摇摇晃晃,转身走得没几步,突然,他身子一趔趄,一下跌坐在地上,他以手撑着额头,嘴里犹自不断咕嘟着:“真是好酒!”

侯玉书见状不禁暗自摇头,见那人坐在地上久久不起,不由心中有了一丝害怕,小声问道:“兄台!你没什么大碍罢?”

连叫几声,却不见那人回应,再定睛一看,只见那人口角流着涎水,眼睛无神,口中传来呼呼之声,原来已然睡着,他见状不禁哭笑不得,这时才觉得饥火直往上窜,他从包裹中取出大饼,没滋没味地啃了起来,咬了几口,实在难以下咽,看到摆在石头上的酒袋,捡起使劲一摇晃,果然也被那人喝得一滴不剩,不由大失所望:我还是快马赶路,早早走出这片山岭,找个市集,好好打打牙祭才是。。

回头再一看,那人仍在呼呼酣睡,只是又换了个姿势,面伏向地,屁股却撅地老高,望之甚不雅观,侯玉书心中不由犹豫:这人酒醉未醒,我若就此走开,扔下他独自在这荒山峻岭之间,万一有甚么狼虫虎豹之类野兽窜出来,坏了他性命,却是我的不是了!

不知过了多久,那人依旧沉睡不起,只听他呼声如雷,睡得好不香甜,侯玉书上前叫唤几次,哪能叫得起他半分?

侯玉书心中暗暗发愁,这人分明叫酒给醉透了,若他一日不醒,自己难道在这深山之中守上这人一夜?

可丢下他一走了之,置人于险地,那也太无江湖道义了!

左思右想,他看了一眼那汉子,心中一横:罢了,索性带这人走,总好过把他一人丢在在荒山里。

他解开马缰绳,牵到这人身边,弯身欲将他扶起,哪知这一扶之下,只觉那人身重如磐石,有如老树般植根于地上,竟然丝毫不动。

他不由大吃一惊,眼前这汉子虽然身材壮实,总归是血肉之身,看他个子,瞅上去也不过顶多一百三四十来斤,何至于自己扶不起他呢?他细细一打量这汉子身畔,看到那汉子背后那柄奇宽无比的巨剑,恍然大悟之余,心中不由暗暗吃惊,这重量竟然全来自于那汉子背上所负重剑……

这一柄剑至少不下百斤之重,这汉子平日里竟然以它为兵!!!

想到这里,侯玉书只觉得头皮发麻,心脏被震撼地一阵狂跳,在这荒山野岭,竟然能遇到这类异人,可见这江湖上藏龙卧虎,多的是奇人异士,反倒是自家孤陋寡闻,见识不广。。

他不敢怠慢,小心将那汉子托起,放置在马上,自家在前面牵着马儿,那汉子犹自不觉,伏在马背上呼呼酣睡,他不敢走得太快,生怕将那汉子从马上颠簸下来,所以脚下走的十分慢,两人就这样慢悠悠地向向前方行去。

幸好翻过这道峡谷,山峦虽连绵不断,但低了许多,地势也渐渐开阔起来,越往前走,灌木长得也越低,也变得稀疏得多,走上数里,才偶尔能有一丛,地面裸着一片片黄色的沙土,极目远眺,就连前方的山上,也是火红色的岩石居多,光秃秃一片,罕见树木

路人不见一个行人,偶尔有狐兔从沙丘之后跑出,警觉地盯着眼前的不速之客,狐疑良久之后,如一溜烟迅速逃遁,跑地不见踪影。沿途时而有高高矮矮的黄土和沙子筑就的残垣断壁,亦不知是何时何人所筑,亦不知在岁月中经历多少年头,如今人踪全无,惟有如死亡一般的孤寂,悠悠白云之下,天空偶尔飞过的鸿雁。。

侯玉书自小生在江南软山温水之地,这等雄丽的山川风光,他也是初次见识,虽然觉得震撼,但他胸臆之中却无多少文人墨客的无端端的凄凉悲怆,倒是颇为兴致盎然,一路东张西望,约行了两个多时辰,终于行至一处市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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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名叫赵家集,街上大多是黄土与沙石筑就的房子,与这大漠一般颜色,虽然简陋,却饶有活力,街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煞是热闹,街上商贩的叫卖声,已然不再是清一色的汉话,时不时有音调古怪的胡语,来往行人长相,也多见迥然不同于中原人士的相貌,摊上稀奇古怪的器皿,和圆月般的弯刀,以及不时从街上穿过的驼队,昭示着这里已然远离中原千里之外。。

虽仍在关内,但无疑这已是另外一个世界。

“我还是先找家客栈,把这家伙安置妥当再说!”,他嘟嘟了一句。

正在行走间,突然只听得身后不远处传来马匹嘶鸣和街上行人惊叫之声,紧接着便是一阵马蹄奔行夹杂着筐倒箩翻之声急促响起,侯玉书刚回过头,他只觉一股疾风从身边掠过,连带他的衣衫眉毛都被那股劲风撩起,一匹奔马已然跑到他面前数丈处。

他抬臂向那人奋力挥了几下拳头,以示不满,那马上乘客回首瞧见,却不以为然地哈哈大笑,忽然,那马上客不意瞧见侯玉书身旁马匹上的醉汉身上的铁剑,脸色不由变了一变,他一勒缰绳,掉转马头,又奔了回来。

那骑客双眼细眯,死死地盯着那醉汉,似是极力要辨清他的相貌,脸上却是不动声色,马儿快要经过侯玉书身边时,那人突地往马臀上狠狠一抽,那马一吃痛,放蹄狂奔起来,街边摊户见那人掉转马头,便早有防备,急急收拾好行当闪避到路边上,沿途又是一阵混乱,那人毫不理会,狂笑着呼啸而过,连人带马转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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