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师叔和他的徒弟们(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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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乾阳城外不到百里处,便是汉元府。府城不及锦蓉城大,却是整个雍州的二号城市。

府城的北城区,有一间福临客栈,乃是一位辞官的郎中开的,因其有些门道,所以一直生意兴隆,还开了不少酒楼药铺,家业兴旺。

此刻,在三楼的地字三号客房里,一位身着灰黑色外衣的青年正在潜心打坐。他盘腿跌坐在榻上,地上用乳白色的灵石摆了一个倒三角形的阵法。

在其头顶还有一颗通体晶莹的黑色灵石定格在一处,散发出一层层的光晕。就这样,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忽然之间,这颗黑色灵石的光晕急速往内收缩,在光晕快要消失那一刹那,白色灵石跟着矮了下来,化为粉末。

黑色灵石裂了道缝,一滴清水往下钻进了青年头顶的旋里。青年睁开眼,架子一散,双脚踏在地上,敲了两下,才回了知觉。随即左手一挥,这满地粉末便散成千千点光,一闪而没。

“今早刚领的上品水灵石和下品金灵石!就这么用了一大半真是心疼啊。”青年撅着嘴,说道。正是于九日前,就来到汉元府的陈和。

灵石这玩意,用一半和用完,陈和向来是不在意的。只是花了七日小闭关,竟没有丝毫进益,难免有些不快。

自己十岁才正式修行,比起同门差了几年,自己天赋一般,师弟们则各有气韵。本以为秘境之后会有所改变,却仍是回了老路:老牛拉破车——又破又慢。

陈和胡乱想了一气。突然感到胸口有些微热,才想起自己把玉职放在外面了。从胸缝拿出一块核桃来,用指腹往裂缝一擦,便投射出了宋含章的虚影。

“看来你的伤势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对了怎么不见莫愁呢。”宋含章问道。

“别提了,刚来这儿的第一天她就不辞而别了。还留了封信给我,说这雍州乃是是非之地,叫我了事了赶紧走,否则会大祸临头。”陈和有些气恼地说道。

“她一定还在雍州,我想你们以后一定会再见的。”宋含章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轻快,怎么听也不想劝慰朋友的。

“好了,说正事吧!你那边查到什么了吗?”陈和及时打住道。

“我确实找到了些线索,法宗的残余这些年一直以来生活在赣州和荆州附近。而且他们似乎还和另一处势力结成了同盟。”宋含章正色道。

“赣州!莫非最近的赣州叛乱与他们有关。”陈和立刻联想道。

“应该不是,这次的叛乱声势大,实际上只是件小事罢了,我父亲亲自去平叛,用不了多久定能奏凯而归。”宋含章回道。

“但愿吧!我总觉得这最近的事都透露出古怪的味道。刚来的两天,我走遍了全城也没能发现那三人的踪迹,就好像有人抹去了他们的行迹一般。”陈和疑惑不解道。

“那接下来你有何打算。”宋含章问道。

“三日后便是我师叔刘怀德的七十大寿,我得先给他送贺礼去。”陈和无奈道。

“原来你师叔便是这汉元商会的会长啊!那我就过来讨杯酒喝了,正好师尊也让我出去走走,不能整天窝在宗门里。”宋含章笑道。

“你就没打算一鼓作气炼化祖窍吗?怎么没信心吗!”陈和跳到了桌上坐着调侃道。

“祖窍直接元神,关乎以后的修行是存是废。必须厚积薄发,能缓则缓。不急,有的是时间。”宋含章答道。

两人又聊了几句便切断了联系。陈和背起水云剑便下楼去取剩下半天的房钱。片刻后,便出了客栈沿着前路走去。

西城区兴元大街街道东,一座大戏园子里好不热闹。

台上一位舞者一身彩衣,正在跳一曲‘水袖舞’,其舞袖在空中摆动,或如云动,或如虹飞,或如烟起。其体态婀娜,身姿摇曳,一颦一笑之间追魂夺魄。

“这女子是谁啊!怎么以前没见过啊!”一位蓝衣男子疑惑道。

“姚老板,你这就不知道了吧!这台上的是个男的,名叫凌月心。是这戏园子里新请来的名牌啊!唱曲,跳舞,弹琴样样精通啊!这才来了不到一个月,就红的发紫啊!估计身价也水涨船高,今个是园子里搞庆祝,不然我们可没机会一饱眼福。”一个镶了大金牙的男子赞叹道。就在这外边人声鼎沸之时,园子里有一间厢房却安静得很。

“刘会长啊!今个早朝的事大家伙都知道了,您老可要拿个主意啊!不然我们这些小门小派可没法活了。”几个双鬓斑白的老者围在一起诉苦道。

“唉!你们的难处我都知道。可眼下只有一个办法,不要妄动听从朝廷的命令,无非是多交点银子,少收些弟子。只要撑过这一阵儿,就还能恢复正常。

“我把话说在前头,谁要是像某位客栈老板那样,不听我的话,阳奉阴违,到时候出了事别怪我老头子不帮忙捞一把了。”一位老者鹤发童颜,看上去精神矍铄,中气十足地说道。

在场众人都连忙表示会听从安排,顺便损了两句姚霭明。一群人又商量了一些具体事宜,不觉不知便过了小半个时辰。

当这位会长走出园子后,发现那位开客栈的,正痴痴地望着台上。他也跟着看去,这一看竟觉着有些奇异,这身段,这舞姿自是一等一的好看。只是这脸竟有些看不清,莫不是老眼昏花了?

他揉了揉眼眶,再看去。渐渐地那张又白又亮的脸变得愈加奇异了。五官似乎揉到一块了再没有什么分别,又好像单个分开了,出来了五张脸。

会长抖得个哆嗦,骂道邪门儿了。背对着姚老板走了。他这话自然被几位爱好者听见了,等他一走,纷纷表示,老古董不懂欣赏美。姚老板只是笑得很开心。

会长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坐上青色的两抬小轿子。而是一人慢慢地散步,从园子到自家的府门前只用了一个时辰不到,却从西城走到了北城。

当他走到门口时,发现有一个灰衣青年,背负长剑站在自家门口。

“师叔,十年未见,近来可好吗。”那人拱手向他问候道。

“你是……陈和!”他很是喜出望外,大声地说。连刚才的奇异都忘了。两人还没寒暄几句,灰黑色的大门从里面打开了。

“老爷,您今儿回来的可真早啊。家里午饭已经准备好了,你看……”一个小黑塔一般的胖子问候着。

“你们是怎么当值的,有客人来了还让别人在大门外等着,我刘某的院子何时这般狭小了。”声音不大,却抑扬顿挫。

“师叔,不碍事的,我也才刚到片刻,连门都还没敲呢。咱们还是先进去吧。”说完就主动跨了进去。

就在两人走远了后,那个胖子抹了抹额头,诧异道:“奇怪了?以往那么多富商官员也没见老爷怎么关切。”

陈和跟着穿过几条小路,再走过一条游廊便看见了一口人造的泉眼。泉水四周用整块洁白的大理石雕琢而成,四周是一片竹林,清幽宁静,给陈和一种熟悉的观感。

“师叔,你这处景致让我觉得有些眼熟啊!”陈和脱口说道。

“你当然眼熟了,这里是我仿造剑阁后山的一处竹林建造的。全当自己留个念想。”

“我是真没想到,掌门师兄他能派你这个大弟子,来给我这个不成器的老头贺寿啊!”说道这里刘怀德顿了顿身子,似乎是想起了往事。

“师叔说笑了,您老人家出山怎么多年,攒下了这诺大的家业,又当上了一府的商会会长,功成名就,福禄双全,师父他可是羡慕不已啊!”陈和跟着边走边恭维道。

“陈和啊!你太抬举我了。想当年,弟子大比之时,我运气不好第一轮就遇上了你师父。他当年才十六岁便已是玄关六窍,若不是他手下留情,我便是仙路断绝,没法子修行了。

“最后,我排在了五十名以外,无缘入祖庭洞天,也不想留下来教导弟子做些杂事,便溜了出来,本意在外闯出个名头好挣回颜面,谁想这一出来就是一个四十八年。

“如今方觉自己是井底之蛙,蹉跎一生。我跟你说句实话,对于我们这些修士而言,什么名利富贵都是虚的,风一吹就没了,只有自个儿的道是真的,可惜我这辈子是没指望了。”沉默了会儿,刘怀德才觉得失了态便领着陈和往大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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