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皇帝与丞相的讨论 下（2 / 2）

宋璟没有说话，因为他确实不知道。历代的史书对明帝继位之前的情况记载的都很少。尤其是他的嫡兄长，殇帝几乎是没有任何实质的记载。

“你自然是不知道的。即使是我也是在登基后才知晓一些秘辛。世人皆称明帝为圣君，可却不知他之前的殇帝也是一位仁君。可惜生不逢时，遇上了王朝最为黑暗的一段时期。他空有一颗仁心，却没有能力治理国家。若是在往后几朝也可做个守成之君。那时的祸患要追溯到王朝建立之初。

“上古时期，百族林立，经过不知多少年岁月，最后只剩下人族，蛮族，妖族。当时人族最强，可惜十一国并立，各自为政，互相攻伐。险些断绝人族传承，幸天不绝我族，降下法圣与玄圣两位圣人。二圣替天布道，传下长生大道。惠及三族，泽被众生。而后法圣与数位贤能创建王朝，统一人族。

“二圣归隐后，有一位法宗天才以神道设教，本意是尽鬼神而用之，以济世惠民，教化百姓。可惜，后来的法宗竟然会变成王朝的毒瘤。

“至殇帝时，法宗的势力远远超过了玄宗。那时法宗宗门遍布九州，修士以修为鱼肉百姓。地方官员多的是为虎作伥，沆瀣一气。纵使想管也是无力回天。

“更可怕的是，法宗走上了邪路，尊神不尊仙，妄图凭借香火愿力来提升修为。殇帝在位二十一年，九州万城尽是庙宇，山林郊外皆是淫祀。百姓一不祭祖宗，二不拜英烈。只知道每日祭祀那些毒虫的神像，由此，荒废田地，百业凋敝，竟使一州之内无一城之农田。

“当时的百姓虽有君而不知，虽有官而如虎。王朝九州皆是饥寒待毙之婴儿，刀俎待割之鱼肉。苍生有幸，有两位异人横空出世，扶大厦之将倾，挽狂澜于既到。他们联合玄宗与皇室剪除了法宗的高层势力。这才有了后来的千古圣君—明帝。”

说到此处，永明帝再叹道：“未曾想到千年前的事，竟然会重演。宋璟！你可知道，有多少地方官员与宗门沆瀣一气，鱼肉百姓，侵吞田地。又有多少地方，百姓不知官府只知宗门，犯了罪不送交官府而是教由宗门审判。

“真正能向着朝廷的宗门不过双手之数罢了。除此之外，其它的宗门我全部都要取缔。你想想，取缔宗门后的好处有多少。一来，可扩充兵源，提升战力。二来，可收回大量田地用以产粮。还可以集中各种资源，银两以收归朝廷用之于民。

“到那时，王朝上下，万众一心，众志成城。先平蛮族以解大患，对妖族再徐徐图之。不出百年，我人族便可一统天下。届时，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我王朝疆土。凡我王朝子民皆可衣食无忧，长命百岁。丞相，你可愿否？”永明帝看向宋璟问道。

“陛下志向远大，臣不能及。如此盛世，臣自然愿意。但陛下所言，确有些疏漏。”宋璟答道。

“疏漏，说来听听。”永明帝说道。

“陛下只看到宗门之祸患，却不曾看到宗门之益处。陛下只知有小人与宗门勾结鱼肉百姓，侵占田地。却不知宗门免费租给百姓田地耕种。更没有看到宗门为地方提供的维稳，没有看到宗门为百姓做出的贡献。”

“宗门若坐大确实易成祸患之源，但完全可以进行改革。以朝廷之法约束宗门，派遣专人入驻其中，再定期对其弟子进行教育。……”宋璟说了一大堆措施。

“至于对蛮族宣战，说实话，陛下您太心急了。如今还不是时候，一旦开战，妖族定然会趁虚而入，到时后果不堪设想啊！还请陛下收回先前所言。”宋璟再拜道。

殿内再次陷入了沉默。嗒嗒嗒！永明帝站在一旁闭着眼睛，敲打着桌子。

一刻钟后，“那三个罪犯，我可以恕他们死罪，汉元府也会恢复正常。蛮族与我人族早晚有一战，我自会把握良机。一旦开战，粮食，军饷，兵源都是大事。这样吧！朕给你一个期限，如果你能帮我解决其中两样，那就如你所愿。如果不行，那就莫再多言。如何？”永明帝睁开眼说道。

“请陛下给出期限。”宋璟回道。

“两个月，两月之内，如果你能解决这两样，我就不加税，并且按照你的设想对宗门进行改革。”永明帝说道。

“臣遵旨。”宋璟接了这个难题。

半个时辰后，宋璟回到了自家府门前。支！门开了。宋含章正站在门口等候。

“我一向晚归，特意吩咐下去，不必留人等候，他们没告诉你吗？”宋璟看着几年没见的儿子说道。

“说过，是儿子太想念父亲了。才等了一会。”宋含章低着头答道。

“接下来我会忙上些时日，你自己注意身体，好生修行，礼数什么的全都没必要。回去歇息吧！”宋璟说道。

宋含章刚刚转身走了几步，“明日来省里一趟，有些事你也该看看。”宋璟有些犹豫地说道。

两父子就这样各自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开了。唿唿！一阵儿的夜风，有些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