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一眼万年（2 / 2）

她对我笑笑，笑中包含了说不尽的不舍和痛惜，她怜惜地摸摸我的头，“娘，不是生气，只是有些害怕。去吧，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没想到，这一天会这么快。娘知道你小时候就很羡慕人家有爹，现在终于有了，我岂能拦着你，快去吧！”

“不是的，我只是……”我将差点冲出口的话憋了回去，交代道：“娘你一个人千万不要出门，如果闷了，就去后花园逛逛。”

娘“嗯”了一声，别过脸去，不看我。

“娘，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你等着我，我回来，咱们就一起回家。”

娘深深地看了我一会，忽然走到门口打开了门，她静静地站在门口和门外那个头发花白，皱纹深刻的老人四目相对。我看不到娘的表情，只看到孟少卿那痴迷而又惭愧的面容和噙着泪水的双眼。

他们就这样对望着彼此，谁都没有说话。

洛王、贾思文和几个下人此刻也是静静地看着，都没有说话，此刻这个小小的院子，站了这么多人，确是这么安静。

天空笼罩着一层薄雾，太阳只剩下了红红的轮廓像是一个红灯笼似的高高的挂在树梢上。一股凉气灌入屋里，屋里似乎一下子就变冷的。

他们此刻会想些什么？

孟少卿忽然笑了，虽然我看不娘的表情，我似乎也感觉娘笑了一下。

十几年的恩怨，一笑就真的能抹去吗？

十几年的时光，弹指一间，消逝而去，带走了什么，又留下了什么。这一瞬间的凝视，一眼万年，时间定格，诉说了什么，又能改变什么。

很多人很多事，我们自认为已经忘了，当那人再出现，或许旧事重提，你才发现，你根本没有忘记，只是将它藏在了心里深处。

良久，娘终于收回目光，看向我，“快走吧，他在等着你呢！”说完狠狠地推我出来门，将门一下关上了。

看着那紧紧闭着木门，我眼睛一下子就湿润了。心里好难过好难过，心好痛好痛，明明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为什么会有这种撕心裂肺的痛？

我很想开了门去，扑进她的怀里，说我不去了。

当看到孟少卿时，我终于还是忍住了。如果我不去，就无法解开他的真面目，就无法知道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我承认我曾经无数的幻想过自己的父亲是什么样的，我也承认自己当初来京城想找他，不仅仅是要来报复他，也是想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也承认我知道是他时，虽然恨他抛弃了娘，但心里还有些希望的，希望他是不得已苦衷，希望他是真的悔过。

我不想认他，不代表希望自己有一个不堪的爹。我不想原谅他，不代表不希望他是一个好人。

这个世上谁不会犯错呢，如果知错就改，为什么不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怕的是一错再错，终究走向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