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3 记忆的残片、黄昏里的小娜美(1 / 2)
娜美和罗宾途径小学门口,罗宾左顾右盼,发动了果实能力,监控了所有的路口,最后确认泉此方确实不在附近才随娜美安心过了马路。在小学的马路对面有一个煎饼摊,娜美说这里的天津煎饼做得很地道,于是罗宾便从取出了蛤蟆样式的钱包,要了两张加特制辣酱的大号饼。罗宾的那个蛤蟆钱包是粉色的,外形呆萌可爱,有鼻子有眼的,非常罕见。在她印象里,这种钱包全校似乎只有两个人在用。
煎饼摊好后,大妈问要不要加香菜,罗宾转问了下娜美,可身后却没有传来回复。罗宾回过头,见到娜美正盯着一个蹲在小学门口的小女孩僵凝发怔。
小女孩大概八九岁的样子,娜美差不多每天放学都能在这看到她。据说女孩家离学校很远,孩子一个人回家母亲不放心,所以母亲就让女孩等到晚上6点,等自己下班,她再从校园附近的公司赶过来,开车接上女儿一起回去。但是小学通常下午三点半左右就放学了,从三点半到六点,两个半小时的时间对一个小学生来说显得无比漫长。这段时间她无所事事,要么一个人坐门口长椅上写作业,要么就拿着石块蹲在地上画画。日子一天天走过,女孩每天都这样眼看着同学们一一被家长们接走,一一跟自己道别,亲身体会着世界一分一秒变得安静空旷,而自己只能一个人闷头涂绘,把留在地上的昨天、前天、大前天的画再一遍又一遍地覆盖上去。
躁烈的蝉鸣,把夕辉震得愈发昏老,把身影拉得愈发苍旧细长。枯燥的无穷尽的重复性动作,把灵魂一道道地雕刻衰老,黑白大提琴的音色在记忆的沟道中编织着永远的蛛网,笼罩着永远的夕阳。
这是陈旧的夏风的气味,这是被夕辉拉远了焦点,萧瑟而落寞的瞳眸。这个身影,这个神情总是莫名地吸引着娜美,又总是莫名地令人心痛。内心夜海的孤船上,有一盏老油灯在随波摇烁,把自己的影推得左倒右晃。小船的舵折毁了,船桨也沉入了深海,唯有海风在一荡荡倾诉着寂寞,把渺小的独舟一步步卷入死寂的雾霭央处。
「胸口里,这似曾相识的痛觉是从何而来的呢。那个抱膝蹲在夕阳里孤默不语的少女……大概是我吧。」
十年前。傍晚的时候,夕辉烤红了脸廓,那个女孩一边擦着血一边将偷来的钱埋到橘园的大坑里。随后她跑到海边,跪坐在石崖的椰树前,用沾满泥土的手指掐起画石,在粗糙的岩石上刻下了又一个即将逝去的一天。时光一日雕刻着一日,她身体上的伤疤越来越多,橘园里的钱越来越满,椰树旁的岩地上也被她画满了伤痕累累的“正”字。每天,在这里刻上一道,她都会不自禁地趴跪在原地怔上很久。直到眼泪恍恍惚惚地落下来,模糊了地上的刻痕,她才清醒过来,然后蹙紧眉,抹掉泪迹,再把模糊的部分深深刻上一遍。
「到现在我都不能接受贝鲁梅尔的死……那么好的母亲为什么不能和我们一起活下去呢……至少,可以让她等到这样一天,见到我这样的伙伴……让她知道,我和她在一起,在这样的时代会有多么幸福……」
“娜美,你看什么呢?”罗宾轻轻捋了下女孩脑后的头发。娜美抬手指了指小学门口的女孩:“哎,罗宾……你看那个孩子……和我一模一样。”
“嗯?哪个?”
“蹲那边画画的那个。展示板旁边。”
罗宾遮着浓剌剌的夕阳眯眼望了望:“哦,那个啊……哎呀,小姑娘跟你一样也是橘色头发啊!好可爱呀”
娜美耷垂着眼皮,好像精神被什么抽走了似的,迷惘地凝着对面的女孩,两手紧紧攥着单肩包的带子。指骨用力得微微泛白。罗宾瞥了娜美一眼,然后从大妈那里接过两份煎饼,全部塞到娜美那里,跟女孩说了句你先吃吧,旋即眯着温酥酥的笑颜朝马路对面走了过去。
来到那个小学女生身边,罗宾两手捋了下大腿后侧的裙子,蹲下了身子。
“小姑娘,你在画什么呐?”女子憋着一股媚调抚了下女孩的短发。小姑娘抬头瞄了眼罗宾,“水果,大苹果和大橘子。”。
“那……姐姐也来画吧。”罗宾左右寻了寻,继而拾起个红砖的小碎块,在女孩画的两颗橘子的中央各点了一个点,接着又在两颗橘子两旁各画了一条流线,形成了女性的腰部。罗宾眯笑着指了指,问:“你猜这是什么?”
女孩眨眨眼睛:“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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