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老头,死了?(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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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张布满红斑与痘痘的脸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与其说是痘痘用疮来形容更合适

“这张脸?…哈哈哈哈哈”他收回了手掌,五铢钱也掉在了我的怀中,他又大笑了起来“果然是这样吗,还真是有趣”

在他笑的期间,我马上拖着惊恐的李公子向后退去,我现在脑袋里面只有赶快逃离这里一个念头

没等我退几步,我就听到李公子惨叫一声,猛地转过头,一种奇怪的香味充斥着我的鼻腔,只听“咚”的一声闷响,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击打到了我的头部,我浑身一震,视线再次模糊,好不容易聚拢的意识瞬间涣散,一时之间,我只觉得天旋地转“嘭”的一声,我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到一丝清凉,慢慢在我的脸上扩大,等我的意识再次与外界有联系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密密蒙蒙的下着稀稀拉拉的小雨

我用力将自己的身体撑了起来,后脑勺还是感觉到一阵剧痛,我用手摸了摸,突然发现帽子和口罩已经回到了我的头上

那种直达精神的阵痛,让我的眼睛几乎看不清任何东西,在朦胧之中,我的眼中,黑色的夜增添上了红色,我听到了叫我的声音

谁?谁在叫我?那种声音在我的脑中空响

缓了好一会儿,我这才看清楚,是有许多人打着火把围在我的四周

“小李师傅,你醒了?”这时我才发现,不仅仅是李家人,这个村子里很多人都来了,上前问我的是村长

他杵着拐杖,有一个壮汉为他打着伞

“发,发生了什么?”揉着眼睛,我问着他,我很奇怪为什么老头子没在我身边“我老头呢?”

四周的人听了我这个问题面面相觑,很多人都皱起了眉头,但是没有人回答我这个问题

我突然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猛的站起来,然后眼前一黑,一个没站稳,险些再次摔倒,不过这次四周的人扶住了我

“村长,老头在哪里?啊!”推开扶我的人,我的语气有点着急,再次询问村长

“小李师傅,你别急,李师傅他…”村长没有说后面的话,语气显得十分悲哀,虽然没有说出来,但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什么意思,啊!你在开玩笑,对吧,老头,老头一定在哪里躲着要吓我对吧?”我不敢相信他这句话,眼睛里的泪水已经无法堆积,我带着哭腔大声向村长问道

村长没有说话,撇过了头

“是我们来晚了,你先别急…”

“开什么玩笑!啊!”他没说完就被我打断了

我像是别噎着了,突然有种窒息的感觉,心脏直跳的厉害,我喘着粗气,看着四周的人群,一下子就看到了站在前排的李公子,马上跑过去拉着了他的领口大声质问

“当时你也在场的,告诉我,我晕倒之后,老头去哪了”

“你别这样,冷静点,小李师傅”李公子抓住了我的双手“当时我被人一棒子击中脑后,就晕了,不过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村长家里了,所以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骗人,这不可能!那你们呢?你们当时一定没有跑远,你们一定有回来,你们一定看到了什么”我向周围的人群也发出了怒吼

我感觉我已经彻底失控了,脑中只有一个想法—老头在哪

不过,就在我向后转时,我突然瞥见了庭院里面大量的血迹,而在祠堂正中躺着一个人,仔细一看,李老爷的尸体也躺在供桌上

我顿时瞪大了眼睛,跌跌撞撞的向那边跑去,越过拥挤的人群

明明这个庭院并不大,明明就只有只有几步路,但我的每一步走的都是那么的沉重,我的右眼不停的抽动,每走一步,那个人的身影就越清晰一番

等到我真正走进那个人的身边之时,“扑通”一声,我跪了下来,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我颤颤巍巍的伸出右手摸向那个人的脸颊

躺在那里的人正是老头,他的脸是那么的苍白,我在他身上找不到一丝丝生人的红润,他的肚子上有一个碗口那么大的洞,甚至内脏都裸了出来,看上去触目惊心

我的嘴巴颤抖着,伸出去的右手不住的在空中剧烈抖动

“老头,你怎么了?”我强行扯出一个笑脸,告诉自己老头不可能死“别玩了,老头你说话啊”不过,当指尖回传过来那绝对的冰意时,我再也忍受不住,彻底崩溃了,趴在老头的尸体上我大声痛哭着

老头,死了?

“你怎么可以死,老头?怎么可以?你不是说还要看着我嫁人吗?你不是说要我给你养老吗?怎么可以?为什么不跑?你不是说你这一辈子可以长寿吗?”我大声的哭着,脑袋里面不停地闪回着我和老头之前的点点滴滴

14年,老头从小陪伴着我长大,他虽然嘴巴狠毒,有些时候也很小气,但是对于我却是无微不至的爱,

他曾经也是小有积蓄,但为了带我看病,也是散尽家财,明明只是捡到的我,但是他却把我当成亲生女儿一样,他这一辈子本来逍遥自在,本来人到中年就可以这么慢慢老去,却在本该享乐的年纪照顾了我这么久

明明他时常跟我说,如果遇到打不过的人就应该跑,但为什么这次他却选择留下?

他跟我说过,道家三冲,他天生赤失,所以他这一辈子只能是孤家寡人,但是肯定可以长寿,还说以后要看着我嫁人,等着我给他养老

在不知不觉中,我的眼泪没有再往下掉,却还是在不停的抽泣,我的双眼已经哭的赤红,整个人却已经呆在了那里

“小李师傅,我们跑开之后,就听到院子里的打斗声音,本来打算叫点人冲进来,突然就看到祥瑞飞出来,把他救回去之后,我们再回来,庭院里面已经没有声音了”拿着火把的人群向我移动来,村长走在最前,面对着我说“等到我们冲进来的时候,李师傅已经是奄奄一息了,还没交代了几句,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我们不敢贸然移动你,就从下午等到了这会儿”

“怎么会死…”我的口中不断地喃喃道

老头虽然很多时候不正经,但对我而言,他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但是现在他却死了,而且尸体就在我的面前,就算我再不相信,也叫不醒他了

明明就在几个小时前,他还和我打闹,但现在,我再也听不到他教训我了

我目光呆滞,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那失去的无助感如潮水般向我压来,我再也撑不住了,意识一昏,我又倒了下去

于是,在那天,在我十四岁的那个初春,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老头,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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