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曾经 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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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就要结束了吧?终于要结束了。书屋小}说+网

——这是事后巴川说起时,那一刻唯一的念头。

在袖剑触碰到他的咽喉时,他竟然毫无畏惧。

他之前是不相信有人不怕死的,他见过太多太多临死时的人,有尿了裤子的,有一脸惊恐的,有脸色苍白不住颤抖的,也有看起来不怕死但眼睛里全是惧色的,可如果说完全不怕死的,或者说对尘世无一点眷恋的,确实没见过。

他在那一刻竟然有点希望死去,他仅仅是累了。很累。

当然,他想念陆家,想自己的义父,还有那些兄弟姐妹,当然,还有钟离武云。

这老人的身手他当然看得出来,虽然白发苍苍,面容枯槁,可是出招之际可谓已经返璞归真,即使是他没有受伤,也完全不是这老人的对手,他旁边的钟离行歌全身微微颤抖,仿佛中了毒一样,两只眼睛紧紧盯着这老人的手。

可是袖剑却忽然停在了巴川的咽喉处,然后剑光一闪竟然刺向了旁边一动不动的钟离行歌!

然后钟离行歌却像是早料到了一般身体向侧面滑出同时将巴川踢到了旁边,然后掷出一把刀猛的飞向老人的前胸!

袖剑的变招已经让人惊讶,而钟离行歌的应变更是出乎意料。只听“叮”的一声,钟离行歌掷出的那把刀被击飞了出去,老人一动不动看着弓起身子喘着粗气的钟离行歌,轻蔑笑道:“困兽犹斗,勇气可嘉,可惜,这一刀,不是上一刀,火候差的太多,不过你确实能沉的住气,我本以为你还有什么杀手锏,看来,确实是强弩之末,时间紧迫,没时间陪你玩了。”

说完身影一晃竟如同鬼魅一般、袖剑的剑光快到几乎看不到影子,钟离行歌勉强后撤,但前胸还是被划开了一道口子,然后他颓然倒地,绝望的看了一眼旁边已经呼吸渐弱的钟断。

老人不疾不徐的走向钟离行歌,朱允炆忽然道:“斩草须除根。”

老人点了点头,然后指着钟断道:“经此一役,死伤无数,你我心腹几乎全军覆没了,既然如此,不如一并除掉。”

朱允炆眼光中透露出一丝犹豫和怜惜,毕竟钟断是不可多得的将才,武功高绝,几乎无人能挡,多次暗杀重要人物,身为前御天总堂的堂主,他并不希望他死,但在此刻……于是他没有说话,眼光略过钟断只是直直看向伫立在殿堂里侧的朱棣。

朱棣也看到了老人的身手,也明白他自己的处境,而自己的御林军过了这么久竟然还没能回防护驾一定是发生了变故,远水解不了近渴,他害怕吗?也许,但可惜,是真的。

上天还会不会继续眷顾于他呢,所谓的真龙天子,他当然还没有昏庸到真的相信自己是所谓的真龙,但命运之签,难以窥测,他也失望,也会畏惧,甚至想要逃跑和求饶,可是他知道,他逃不掉,即使求饶,除了死的更加屈辱不会有任何转机。

老人的袖剑窄不过半寸,双锋直刃,银光流溢,钟离行歌竟然在此刻有兴趣端详这把剑,这把马上就要割下他的脑袋的剑。

剑锋缓缓落下,慢慢的抵向他的咽喉,至少他忽然觉得很慢,也许是自己的眼神散漫,无法看清,亦或是,死前的幻象,无论怎样,都无所谓,死并不是一件很可怕的事,然后在这一刻,他莫名的想着风尘,或者说是白灵,无伦她是白灵还是风尘,天知道他用了怎样的努力才让自己在她离去时没有抬头看她一眼、让她去了,就那样离去,用他所希望的方式。

相忘于江湖,其实真的只是一句听来洒脱的谎言。

你曾想与其相濡以沫的人,真的能那么容易的相忘于江湖吗?

能做到的,只不过是淡去那份感情罢了,记忆,有时是诚实而又顽固的,会像是一把刀,又像是一片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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