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故园梦回 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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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晌午已有一段时间,沅京街市上,稀稀落落的人影不时从酒肆客栈里进出,结伴的一路谈笑晏晏,在道上走着。

大道中间却忽然多出了两匹马和两个人向着兰王府的方向疾驰,风过尘飞,沿街酒香脂粉香戏鼻,行人仿佛刚刚才注意到马匹离他们不远,怯懦地退了两步,边打量起两人。两人一男一女,女的一袭披帽素白装,风尘仆仆,虽遮住了半张脸,但只凭着她下马时的清丽风姿,望了一眼,便想再多望一眼。

美好的事物,总是能让人留恋。

男的似乎注意到他们太过引人注目,想了想,还是自己先走一步,挡在她身前开路,直到到了兰王府,才松了一口气。

梅姜抬眼扫看了一遍府门,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直到韩锡提醒,“王府上下的素幔白绸按照礼制一个月前就已经撤下了。”

梅姜恍然点点头,静了心神,便先一步进府,守门的还是数月前她离开时的人,见到她忙揖了礼,抽出一人向府里上下通传。

韩伯听了,忙出来迎接,走到梅姜跟前,眼里有些怨责,又有些痛惜,“哎呀,公主怎么几月不见,瘦了这么多?”

韩伯从小便待她好,容不得自己受一点苦,梅姜心底一热,笑说:“我这是长结实了。”

韩伯听她这般胡搅蛮缠地说瞎话,又是气又是笑,瞪着眼道:“公主说什么长结实了,也不怕夫家笑话嫁过来的是个男孩子!”

梅姜和韩伯一面叙旧,一面还不忘让韩锡明早安排马车,准备进宫。

韩伯面色不由得浮上些许担忧羞愧,低叹,“离婚期还有两月,若不是我们,公主也不会被逼到如此田地。”

梅姜心中酸涩,脸上却强自精神,宽慰道:“如果没有这婚事在身,我们这三年来的日子未必会过得舒坦,但韩伯你也不必将这事牢挂在心,你从小便知道我的性子,我不想做的,没有人能逼迫我。我早晚会想到法子脱身。”

韩伯何尝不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又叹了口气,人便萧索地穿过环绕的假山,走远了。

次日,梅姜上马车时,已然天明,天幕下却是湮着一层薄雾,笼罩在沅京各色高低亭院楼阁之中,梅姜掀开车窗纱远远相望,她在晋国待得太久,这样湿润温和的气候已经有些不太习惯,连带着觉得一切事物都看得不太真切。

韩锡怕梅姜这一路上奔波劳累,吩咐人往马车里放了一些点心充饥,但梅姜自从回到兰王府便没怎么进食,从头到尾呆坐在马车上,无暇理会那一盘子美味。

她下了马车,便顺着宫道直奔向岳王所在的乾和殿,梅姜身子本就偏于削瘦,走在那宽广的宫道上便显得颇为渺小,风拂而过,宽大的衣袖便不由己得晃了两晃,这样即便一路上不是跟往来的熟人行礼还礼,弱柳风姿加上淡妆素裹也是我见犹怜。

见引路的公公有些眼生,梅姜顺口拈来问了几句公公的名讳,在哪里任职,还有太后的近况。晓得太后近日时常咳喘,又问了太后是否请了太医来看看,公公只推说自己不在那里做事,不晓得具体情况。

梅姜温柔笑了笑,使了个眼色,便让韩锡塞给他些金铢,那公公这才小声答道:“小的也不知道,太后已经咳了有十数天了,一直不见好,至于太后的病因,我们这些小的只管做事,倒是不知道的。”

梅姜又问起给太后诊病的是哪位太医,公公迟疑了一会儿,这才又答道:“是太医署的梁太医。”

她点点头,并未说什么,不一会儿便被带到乾和殿的偏殿,岳王正在几案边上坐着,见梅姜来了,脸上未见得浮出多少笑意,只是执笔将一封折子写完,淡淡吩咐句让她在旁坐着。一会儿,岳王才开了话,像个和蔼可亲的长者询问晚辈近况,“孩子,你去了一趟虚云寺?”

“是,想为父王祈福。”

岳王目光温和,不怒自威,续道:“你父王丧期结束之后你也是要嫁人的了,以后不该随便乱跑。”

梅姜原就料到有这么一出,只低头说:“儿臣错了,再不敢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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