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高高捧,重重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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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学,上舍丙。

舍内烟雾氤氲,二十余人面前均摆着一只小火炉,在练习煮茶。

白苏则是拢着袖子跪坐在首座上,看着他们的动作,而思绪有些飘飞了。

从下面看上去,明显能看出她的心不在焉。

“先生,请品茶。”一名生员将自己刚刚煮好的茶水捧到白苏面前。

白苏伸手接了过去,在鼻下微微晃过,又放在了几上,淡淡道,“火候不够,水太硬,茶太生,等炉火中碳再烧一烧,天气阴湿,不可与平时相同。”

众人也发现这点,只是无论如何都控制不好火势,炭烧的时间短了,里面的湿气还不曾被逼出来,烟大火弱,若烧的过久,炭已成灰,更是连水都沸不了。

所有人都兀自揣摩白苏话中的意思,只有距离近的那名生员,才看得见,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依旧在发呆,心中不由暗自佩服。

低下有人窃窃私语道,“师掩还要尝茶,师云却只需轻轻一嗅便知火候,果然如传闻中一样厉害。”

“是呢,可我看先生近日有些心神不宁。”另一人道。

二人低声私语,他们周围的人却也能听见,后座的一名华服少年伸头道,“你还不知呢,先生写的《赴边表》直是感天动地,可陛下只赞她是‘节义之妇”却没允她赴边,恐怕先生的心早就飞去北疆了!”

刘举哼了一声,“我看她是事先准备好说辞敷衍我等,不信用这杯茶试试。”

这茶是刘举将将煮好的,他说罢,端着茶水走到白苏面前,“先生请品茶。”

白苏伸手接过茶盏,依旧只是闻香。

其实辨别茶的火候比辨别品种还要容易,师掩也只需闻一闻便能辨出,可他傻,生员端过来多少他便一个不落的都尝一遍,似乎这样才能表现自己认真,所以授课十余年,饮茶过度,导致他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了。

“尚可,不过火急了些,茶味并未全部发挥出来,另外,有些熟过了。”白苏闻见这杯茶的时候便已经收了心神。

当日白苏话中隐隐指责刘举暴虐,这话被人传开之后,许多士子见了他都有些躲避,尤其是因为一篇《赴边表》公开之后,白苏名震尚京,众人看他的目光便更多了审视的意味。

刘举何曾受过这种待遇,心中越发的记恨白苏,总想找些茬,“先生既然说我等都煮的不好,我想诸位也都想见识见识您的高超技艺,不知先生可否为我等示范一二?”

“是啊是啊,先生,请示范。”下面顿时有人附和道。

众人也想看看白苏究竟如何煮茶,于是端正身子,给白苏行礼之后,齐声道,“请先生示范!”

白苏淡淡看了刘举一眼,取出竹筒中的茶匙,看似随意的在面前一个罐中取出五六茶匙的茶叶,似乎也不曾看那是何种茶,但所有人都知道她心中有数,光看器皿和茶分量的比例,便可知。

然这般随意洒脱的姿态,实在令人心向往之。

炉子上的火势不大,白苏用木棍拨了拨炉中的碳,正欲将煮茶的器皿架上去,只听屋外一阵喧闹声,白苏手中的动作顿了下来,向外看去。

第一个进来的是繁湛,他一袭暗紫宽袍,看起来严肃而有气度,目光在屋内扫了一圈,朗声道,“今日课业到此。”

说罢,他转向白苏道,“师云,请随我来。”

白苏放下茶匙,站起身来,随着繁湛出去,舍外十几名剑客拄剑而立,见白苏出来,个个神情戒备。

白苏心中暗暗猜测,难道是云庆王先下手,使了什么诡计?

繁湛一路无言,领着她往自己的院落去,还未曾到达院中,便听见里面人声鼎沸,或议论,或欷歔,俨然是即将开一场批斗大会。

白苏心中暗惊,难不成她纳兰修的身份被拆穿了?还是白莲公子的身份被拆穿?又或者逼杀齐姬之事败露?

还未及理出头绪,人便已经站在了院子里。

白苏踏进院子的那一刻,满院的议论声戛然而止,纷纷用一种猜疑、惊惧的目光看着她,这就更白苏摸不着头脑了。

廊下设了三张几,太常丞老神在在的眯着眼睛坐在一张几前,晦暗的眼睛里依旧带着那种淡淡的探究与不屑,同那些不同寻常的反应比起来,白苏倒是觉得他亲切多了。

白苏目光看向主位,主位上坐在一名五十岁左右的老者,面白文雅,下颚的美须整齐乌黑,不似一般蓄须之人显得邋遢,从那张脸上还依稀能窥见他年轻时定然长相清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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