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道 YN野菌汽锅鸡(1 / 2)
地下室与父母家离得并不远,浪三好像是飞过去的。房子位于市中心,交通方便,房子的均价已经超过了五万。浪三沾了父亲的光,在这里住了四十多年。多少人都很羡慕浪三,光这一套房的市价就超过了五百万,以后还有升值空间,浪三也是百万富翁啊。浪三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哥哥姐姐都有房,这套房理所应当是归自己的,虽然父母健在,他并没有为将来做太多的打算,直到自己的婚姻亮起了红灯,现实问题摆在了自己的面前,孩子他妈很知趣地走了,再也没有回来,可儿子却不能走,浪三也不让他走,毕竟这里的教育资源比较丰厚,对孩子的未来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但当他把第二个女人领进家的时候,问题出现了,孩子一时难以接受,父母也站在孩子的角度考虑问题,认为大家住在一起不方便,影响孩子的成长。特别是浪三那个让人又爱又恨的老妈,让这个家里的所有人都有一梦。
浪三的母亲虽然很老了,但她的思想比身体更老,甚至出现了复辟的征兆,这个家成也是妈,败也是妈。活到四十岁的浪三终于知道,其实母亲并不都是歌里唱的都那么慈祥,那么宽容。有一种母亲,她用自己的思想禁固着家庭里的成员,甚至可以说是一种霸道。在处理自己婚姻的过程中,浪三的妈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只不过这个睛点到了别处,上下左右都点一遍,就是画不到点上。
每到周三,浪三踏进家门,迎来的第一句话是:“吃了没有,家里有现成的米饭,冰箱里还有好多剩菜,你吃点吧。”父母用最古老方式欢迎自己的儿子的到来,只管吃,除此之外什么都不管,不会问问工作情况,也不问问生活情况,更不问问浪三的新女人的情况,他们回避一个特别敏感的话题:再婚。再婚的人有罪,再婚的女人更有罪。这也许是中国千百年来对婚姻诠释中最恶毒的条款。浪三没有为了自己的婚姻去和父母争辩,他依然保持一种男人的风度,装得像没事人一样,也许更像从美国回来一样,神采奕奕,笑脸相迎。
“不吃了,都几点了我还不吃饭。家里没事吧?”
“没事,你哥他们刚走,你姐中午来的,还给你带回来几,特好,我拿给你看看,你嫂子从老家带来的新棒子面,你拿走点,早上熬点粥,特好吃。”母亲脸上多了几丝笑容,几斤白来的棒子面能让老太太高兴好几个时辰。
“冬冬在屋里写作业呢。”父亲似乎很懂得浪三的心思,他知道儿子回家主要是来看孙子。
浪三嘴是“嗯”了一声,推开了儿子的房门,随口说了一声:“冬冬”。
冬冬坐在书桌前正奋笔疾书,看到浪三进来,只是用余光扫了一下自己的父亲,嘴唇好像动了一动,发出一声只有浪三才能听见的声音:“嗯”。然后仍然低头猛写。
这是世界上最尴尬的一件事,父亲站在儿子的桌旁,儿子用陌生的眼睛看了看父亲,父亲不知说什么?儿子也不知讲什么?空气开始凝固,时光开始停滞,一个看似高大的身影与桌前矮小的身体形成一种较量。冬冬感到了压力,父亲来了,总不能让他总站在身边,太不自然了,他停下笔,顺手从桌子上拿出一张卷子,平静地说:“帮我看看这道题怎么做?”
浪三接过卷子,一边看题一边问:“月考成绩出来了吗?”
冬冬点了点头。
“怎么样?”
“巨差。”冬冬的眼睛一直看着桌上的书。
“没事,考多少名?别告诉我进了前一百。”浪三故意挑逗儿子,就是希望他能和自己多说几句。
“我们班最好的才五十七名,我可能是104。”冬冬说完,脸上多了一种得意的表情。
“不会吧,进步这么快?上次你可是150名,还说没考好,你又给了我一个惊喜。”浪三高兴得站起身,伸出两只手紧紧地在儿子的肩膀上抱了一下。当他接触到儿子干瘦的肩膀时,刚刚产生的一点兴奋顿时被甩得无影无踪。儿子的骨头又细又硬,捏起来让人感到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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