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进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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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堂之内,此一变也在众人的预料之外。

花前语关心则乱,惊呼一声,便想要上前。

不过却被身边的吴道忧给拦了下来。

“他是要将自己的内力,传给大小姐。”

花前语闻言一愣,再看魏紫衣,虽然眉头紧锁,但确实是没有内伤之相,便也松了口气。

只是眉头紧锁,总担心魏奇雄趁此机会,再做些什么。

吴道忧见此,便示意花前语去看苏陌。

这才发现,苏陌一只手始终微微抬起,指尖暗扣一枚铁丸。

显然但凡有丝毫差错,这铁丸就会激飞而出,取走魏奇雄的性命。

眼见于此,花前语这才松了口气。

却也不免感慨一声:“女生外向……”

只是这话说完之后,却又哑然一笑:

“随娘啊。”

她身份来历大有不凡。

乃是南海齐家传人。

入东荒历练,结识了魏奇峰魏奇雄两兄弟。

魏奇雄心性跳脱古怪,常有愤世嫉俗之举,不为她所喜。

但是魏奇峰却老成持重,敦厚宽容。

终究是让她留上了心。

逐渐的也就萌生爱意了。

只不过初时两个人也都是发乎情,止乎礼。

却未曾想到,一次阴差阳错,有了一夜姻缘。

那会魏奇雄已经去了万里冰川,久无动静。

他们当时那一趟,本就是为了去万里冰川寻魏奇雄,结果魏奇雄没找到,两个人却是珠胎暗结。

只不过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是几个月之后了。

当时花前语还在想,这件事情应该如何处置。

她来东荒历练,结果跟人有了私情,这件事情怎么也得返回齐家有个交代再说。

本想将这件事情告诉魏奇峰再走,却没想到,魏奇峰便出了噩耗。

花前语做事从来果决,当即决定追查魏奇峰的下落。

此后才发现,这件事情之中,有重重隐秘,没这么容易能够调查清楚。

便下定了决心,不再返回南海。

生下了魏紫衣之后,便易容改扮,化身为花前语,入落凤盟,一直到今天。

她自己都是一个为了心上人不顾一切的。

又怎么能怪魏紫衣,听苏陌的而不听自己的话呢。

魏如寒则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眸光悠远,却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往昔时光。

良久之后,方才长叹一声。

而场中的魏奇雄和魏紫衣两个,初时尚且站立,半晌之后已经各自盘膝而坐。

渐渐地,身形离开地面,浮空三寸,缓缓转动。

逐渐形成阴阳轮转之态。

前前后后,大概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魏奇雄的脸色就越发的苍白。

原本尚且乌黑的发丝,也丝丝缕缕抽白。

传人内功,这一点其实并不容易。

不仅仅需要自己本身武功高强,方才能为。

更需要在传功的过程之中,一路打通对方体内要穴。

让其铭记内功运行之法。

否则的话,传过去的内功也会如同无根浮萍一般,逐渐消散。

唯有让对方铭记行功诀窍,这才能够生生不息。

另外,最重要的一点是。

有些内功可以传授,有些内功则无法传授。

可以说,这天下间的内功不计其数,能够传授的却是寥寥无几。

天地大磨阴阳盘,恰在其列。

最后……

其实传授内功是不会让人头发变白的。

除非年龄很大,通过一身内力蕴养身体,不显老态者,传授之后因为内功消散,故此恢复本来面貌。

否则的话,怎么也不至于让人苍老。

魏奇雄之所以如此,却是因为他心力耗尽。

今日场场争锋不提,更是多次身受重创。

如今传授内功的时候,不仅仅需要帮着魏紫衣打通体内相应窍穴,还要时时刻刻忍受苏陌紫阳神掌那纯阳内力所造成的损伤。

凡此种种,这才是真正消耗性命之所在。

而随着场中两个人越转越快,身形越来越高。

终于,魏奇雄睁开了双眼,随手一推,将魏紫衣推了出去。

魏紫衣于半空之中接连几次转折,这才飞身落地。

两脚宛如生根一般,只觉得体内真气沸腾,一口内息自丹田而起,沿着经脉一路上升,下意识的抬头发出一声长啸!

啸声冲天而起,声传数十里。

直至半盏茶的功夫,方才停歇下来。

只觉得体内真气再次运行,已经无处不通,无往不利,如臂使指,再也没有丝毫阻碍。

相比之下,魏奇雄却没有魏紫衣这般轻松。

他将魏紫衣推开之后,便重新落在地上,摔的痛苦不堪。

可纵然如此,他眼见魏紫衣现在的模样,也不禁嘴角轻扬。

等到魏紫衣啸声落下,魏奇雄看向苏陌:

“苏总镖头……”

他开口的时候,声音已经虚弱至极。

强作声势,不想让自己示弱于人前:

“今日争锋……苏总镖头武功高强,让人佩服。

“不过,我心中到底不服。

“我的天地大磨阴阳盘乃是绝世神功,今日为你所败,不是因为这武功不行,而是我……

“而是我不行。

“我一则身受重伤,二则心中块垒难纾,郁结难解。

“多年修行不见寸进。

“归根到底,却是心性二字。

“如今我魏家后人,得传我之神功,未来,却要看看,能否胜的过你这……

“你这东荒第一……”

他说到这里,却是下意识的眉头紧锁。

嘴角又有鲜血渗出。

他伸手擦了一下,将目光落到了魏紫衣的身上,轻轻一叹:

“切记……阴阳轮转之要领,不可有一日或忘。”

“……”

魏紫衣眉头紧锁:“哪怕你将这一身武功传授给我,我也绝不会感激你分毫。”

“不需要……”

魏奇雄微微摇头。

今日从任雄飞的口中,知道了昔年真相。

魏奇雄才明白,自己恨了一辈子,竟然是一场笑话。

只可惜,这件事情他明白的太晚。

也是他心中认定的太死。

否则的话,他但凡有所怀疑,只要回来问问魏如寒,一切也就明白了。

甚至于,他用点心思稍微调查一下,黄远在那一段时间都在做什么,也就真相大白了。

可是他心性多疑,本就对魏如寒他们积怨极深。

所以全然没有怀疑过这件事情,是否有人是在坑他害他。

以至于,一步错,步步错。

事到如今,积重难返。

他也自承罪孽滔天,恕无可恕。

却不想就这般烟消云散,至少也得做些什么。

他不需要魏紫衣的感激,也不需要任何人的感激。

只是,他转过身,跪在地上,一步一步的朝着魏如寒爬了过去。

魏如寒眼见如此,哪怕明知道他罪该当死。

也终究是心中难忍,想要往前迎上两步,却又强忍着没动。

最终,魏奇雄来到了魏如寒的脚下。

跪在地上,连着磕了三个响头。

“爹……”

他开口喊了一声。

魏如寒双眼一闭,蹲下身来,将他抱在怀里,轻声说道:

“爹在……爹在呢……”

“爹……”

魏奇雄喃喃的说道:

“孩儿……

“孩儿口中,苦的厉害……

“想吃爹给买的糖糕。”

少时生病,卧榻之旁,魏如寒劝他吃药。

他嫌苦,不愿意吃。

魏如寒每一次都是强迫给他灌下,然后拿出糖糕给他吃。

吃完之后,只记得糖糕的甜。

却忘记了汤药的苦。

这些年来,这些前尘往事早就已经忘得一干二净。

今日至此,却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想起了这少时美味。

又想起了那些年的时光。

知了于窗外鸣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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