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教书先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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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私塾那位教书先生的传闻,在镇上流传很多,有说是从玄都城里贬谪过来的芝麻小官,有说是赶考落榜的书生,不过可以确定是从玄都那边来的人没错。

反正不管是什么身份,从那种大地方过来的人肯定见识广博,镇民们都尊敬得很,人前人后都愿意称呼一声宋先生。

白少正去私塾的第一天,陆桥给亲自送了过去,那位宋先生面容和蔼,举止文雅,看见孩子的第一眼就颇感顺眼,两个大人之间倒是没什么交流,主要是陆桥黑着一张脸,宋先生也不愿找不自在。

私塾是一间雅居,也是平时起居饮食的地方。

白少正看见了许多正襟危坐的同龄人,显得兴奋,除却一个熟悉的肥胖身影,此时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于是过去拍了一下。

“胖子,你爹也把你送来了?”

睡眼朦胧的刘大富抹了把脸,嘟囔道:“我爹听说你要上私塾,兴致冲冲地把我也送过来了。”

两个小家伙没说几句,那位宋先生便进来了,先是看了眼座位,给白少正安排了一个靠前的位置。

书桌很长,显然是两个人用的,于是白少正就有了一位同桌。

同桌那男孩长得俊俏,倒是神色不太好,一副生人莫近的模样,着实冷峻了些。

白少正微微一笑,主动交谈道:“我叫白少正,以前怎么没在镇上见过你。”

男孩神色中闪过鄙夷,举手喊道:“先生,他影响我学习。”

白少正木然,身子很明显地往男孩那边靠,可不是证据确凿。

宋先生正在后头叫醒几个打瞌睡的孩子,此时回头看去,看见白少正不知所措的模样,顿时会意,笑道:“郁从云,要跟新来的朋友好好相处,这已经是你第三次干这种事了,再犯我可不轻饶你。”

男孩的手缩了一下,犹犹豫豫地放下,不再言语。

白少正松了口气,差点以为要挨训,“你的名字很好听唉。”

小男孩别过头,满脸厌恶。

白少正热脸贴个冷屁股,只好装作认真听课的样子,掩饰尴尬。

宋先生站上讲台,在墙上的木板用炭写下两个字,转身提问道:“左边这个字,都有谁认识。”

台下的孩子纷纷举起手,哪怕是刘大富,也跟着伸出胖乎乎的肉手。

宋先生笑着微微点头,用手指叩了叩板子上的另外一个字,又问道:“那么,有谁认识这个字。”

孩子们的手就像收割时的稻子,齐刷刷倒下。

白少正有些犹豫,有点熟悉但又说不出来,记得是在爷爷的那些黄纸上看见过。

旁边的郁从云小手高举,骄傲是必然的。

宋先生没有任何意外,笑着说道:“郁从云,你说。”

郁从云从座位上站起来,认真道:“这个字念蛮,在过去一般只用来形容粗鄙野蛮的人或行径,现在特指北边蛮朝。”

宋先生嗯了一声,“说的一点不错,关于人与蛮的历史我以后会慢慢教你们,现在先学会怎么念,怎么写。”

私塾中传出孩子们响亮的声音,每每有镇民经过时,会有那么几个驻足停留,跟着念几声。

小镇偏僻,镇上的人大多没什么文化,大字不识几个,不过他们还是很钦佩读书人的。

况且读书人肯下乡,来到这么边远的地方任教,更值得他们佩服。

陆桥推着木轮车四处找活计,都是做些重活,他长得高大健壮,而且肯吃苦,比田地里的牛都劲大,镇上谁家要修葺房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倒是有些人,雇他做事其实别有用心,陆桥的脸乍一看凶凶的,可看久了却又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长得又那么结实,许多未经世事的姑娘家或是寂寞难耐的寡妇,常常以各种理由将他请到家中帮忙,有些大胆的,还会明目张胆地揩油呢,私底下一声声牛郎牛郎地叫着。

陆桥不解风情,总当没看见那些媚眼,让人又爱又恨。

张老道今日摆摊,正巧在陆桥干活的地方附近,他平日里主要给人算命,穿着那身破旧道袍,举着一张破旗,反倒有几分招摇撞骗的味道。

主人家给陆桥端了点茶水吃食,这会蹲在路边。

张老道坐在摊前,正是门可罗雀的境况,于是也偷摸起来,跟着蹲在旁白,摊摊手讨要点茶水。

陆桥把老人的手拍掉,“今天又没人上钩?”

张老道悻悻收手,“瞧你说的,我成江湖骗子了?”

这些年家里拮据,一家人全仗陆桥那点活计过日子,他自然是怨气极大。

张老道终归是偷摸了半个馒头,边吧唧嘴边叽歪道:“你说镇里头看上你的富婆子也不少,要是你从了也能让我这老头过上点好日子不是。”

陆桥一把抢回老人手中的半块馒头,“真该饿死你。”

张老道赔笑,忽而说道:“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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