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何必回顾(2 / 2)
叶忠君整个已经傻了,他是自己叔叔拉扯进地淮军,顶子是捐的。别说见仗了,连日常操练的打响都懒得去靶场,不如抽两口喝花酒了。只要不误卯就成。哪里见过这个!这时只觉着裤裆一热。不知道什么流了出来,只觉得子弹还在自己头上飞,趴在那里死都不起来。
那都司也觉这位大人指望不上,站起来大声传令:“前队抽选锋出来,上马,冲出一条路来!”
话音未落,一排子弹已经朝声的地方打了过来。雪地上面又溅起好大一片烟尘,那都司哼也不哼,重重的就摔倒下来。叶忠君只是傻看着。这阵枪声又引起盛军一阵纷乱的回击,叫骂惨叫的声音响成一片。四面山头却安静了下来,沉默得仿佛无人一般。只是偶然有几句朝鲜话的令声音响起。
盛军乱打一阵,也停了下来,有地人就去抢伤号。四面山头黑黝黝地,只有寒风掠过。但是死亡就从那里不断地送出!这支队伍毕竟是叶志的亲军。也颇有一点敢战之士。刚才也打蒙了。现在也知道在这个绝地挨打不成,最好的办法就是朝来路退出去。回汉城!
几个下级军官已经自的大声下令,想活命的士卒纷纷上马。端着枪噼里啪啦的朝四下乱打,一声口令,已经策马向外急冲而出。看着他们动作,四面枪声才又响起,弹雨如注,放倒不少人落马,但是其他人还是不管不顾的朝外涌。眼见要出了谷口,迎面雪地一动,又是一排步枪伸了出来,一阵弹雨泼了过来,差点就打了一个珍珠倒卷帘。伏击地人早就埋伏在这里了,看着他们进了山谷,只要出来,迎头就打!
仗着拼命突围的那点悍勇,只要还能动,这些选锋,有马的,没马的,都嗷嗷叫着往前冲。眼见冲近了阻挡他们的火线,雪地上面爬起了一个个黑影,他们在地上已经事先挖好了散兵坑,加上顶盖就是最好的掩护。这些黑影都穿着杂七杂八的皮祅,可是手中的家伙都是崭新地毛瑟步枪,枪头上着长而雪亮地刺刀,吼叫着就迎了上去。几个冲近的盛军步兵最先被扎倒,骑兵在大雪当中也冲不起来,特别是这些战马都是长途跋涉了一天整,马力已经用尽了的,来得比步兵还慢,看着刺刀迎过来,马更不肯前进,人也落胆,机灵地跳下马掉头就跑,笨一些儿的还在打马掉头,背后就是刺刀伸过来,一穿俩眼。
这样的黑夜,这样的大雪,这样的敌人,盛军还有什么法子?来路谷口丢下了一堆人马尸体,血将白地都染红了。选锋又朝谷道另一个出口冲,结果还是被堵上!这次垮得更快,看对面有子弹泼过来,大家掉头就跑,乱纷纷的涌了进来,编制也散了,号令也没有了,各自找安全的地方隐蔽。
唯一可庆幸的,这些叫着生硬古怪朝鲜话的敌人,将他们困住倒也罢了,再没朝谷道里面开枪,大雪纷纷而落,转眼在人马尸体上盖上一层,将所有血迹都掩盖住。只有未死
受伤的马,出有一声没一声的惨叫嘶鸣。
叶忠君趴在那里,辫子也散了,这个时候似乎才恢复一点人气儿,颤着声音只是自语:“是朝鲜人,是朝鲜乱党!不是说北朝东学党已经被平了么?怎么又来了?”
杨士骧靠在马车壁上,慢慢的擦着被子弹擦伤的满脸鲜血,直直的只是瞪着叶忠君:“什么朝鲜人,是徐一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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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的一声,徐一凡大步走进了自己的签押房,后面跟着楚万里和姜子鸣。
一路狂奔,他们总算赶回了平壤!
签押房内正在心神不属处理公事的唐绍仪一下站了起来,看着满脸憔悴,眼窝深深,脸色难看的徐一凡他们。
徐一凡已经瘦了一大圈,胡子也显得黑黑的,眼睛里面全是血丝,看着都有点怕人。往日对他们这些文官属下,徐一凡总是客气温和。今儿却是从眼睛往外喷着火!
唐绍仪僵在那里,不知道是先打千好还是先招呼好,心里乱糟糟的。不过也有一种松了一口大气儿地安心,徐一凡总算回来了!
徐一凡扫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外面脚步声响起,转头一看,就看见李云纵军服笔挺,大步走了进来。看见徐一凡。这个冷面冷心的家伙胸口也起伏了一下。啪的就是平胸一个军礼:“大人。标下传递的消息……”
徐一凡截口道:“我路上收到了,你和袁慰亭办得很好!这功劳情分,我记下了!”
李云纵和袁世凯办得很好,就是他唐绍仪办得不好了。唐绍仪心里一紧,一句话更不敢多说了。
徐一凡一脸疲惫,但是仍然马上吩咐:“这是我们禁卫军暂编马标新管带姜子鸣,你马上和他接洽。按照我的吩咐,马上一切布置下去。几天之内,我要北朝鲜烽烟处处!”
李云纵再不多说,又是一个军礼:“谨遵大人吩咐!”
徐一凡点点头,又拍拍他的肩膀,一挥手:“万里,咱们走!”
这时唐绍仪才道:“大人,又走去哪里?”
徐一凡回头看着他:“杨士骧那里。还要我亲自去料理呢。不管莲房兄是死是活,我总得给他一个交代…………反正朝鲜乱起了,我身负继续平叛重任。怎么不能和北洋还有朝廷知会一声呢?”
唐绍仪心头一抖,恭谨行礼。心头只觉得一块大石落地,徐一凡一回来就雷厉风行的将大事料理,不管这徐大人怎么做,总让人觉着,天塌下来有他顶着。
唐绍仪讷讷的想说几句请罪地话,徐一凡已经大步朝外走,一边走一边说:“少川,你做得很好,一路过来,营伍不惊,各项建设事业仍然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军心人心,你安顿得不错,只是少川…………”
徐一凡站在门口回过头来,认真地看着他:“……少川,你以为你还能回顾么?”
唐绍仪身子一震,恭恭敬敬的弯腰抱拳行礼:“下官如何还有退路,又如何再能想退路?只能和大人一起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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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万里已经又召集起了几十名戈什哈,跟着徐一凡去东北的想换下来休息,但一个个都不肯,誓死也要跟着。人马飞快的检点停当,徐一凡连家眷安置也管不得了,几处要紧的地方交代几句,就赶过来飞身上马,略一摆头就要带队出。
天命仍然在他!李云纵他们已经主动行事,将杨士骧截住。现在他有了充裕的时间去动朝鲜变乱,现在他对北洋,对朝廷都是进可攻退可守!他现下仍然身体虚弱,脑袋一阵阵的胀,可是心头却是火热。
队伍正正要离开地时候,就听见旁边一阵扰乱,还有一个声音扯直了嗓门儿大喊:“大人!大人!…………徐一凡!”
徐一凡扭头一看,就见仰正被几个戈什哈扭着,拳打脚踢的挣扎着过来。这小子忠实的按照徐一凡的命令,这些日子装作徐一凡还在内宅,一会儿进去回话,一会儿出来传话的,表演了一个不亦乐乎。倒是全没想到徐一凡将他耍了。不过徐一凡这一回来,人喊马嘶,四下调动,他本来就在军中,多少也有点风声能嗅到,联系想想,多少也就明白了一点。徐一凡是到处在想办法,对付进逼的北洋哪!说不定还有什么胆大包天的事情要做!
他不是想回北京找门子,是想和北洋硬干!我仰忠心耿耿,大清各个势力团体明争暗斗也知道得多了,就这么将老子当外人?
自尊心受到伤害的仰当即就冲了过来。
徐一凡只是瞧着他,仰当年京城混混儿地不吝劲头又来了,一边挣扎一边大骂:“外场人不说老娘们儿话,徐一凡,你是不是信我老四不过?是不是要老子碰死在你面前?老子是认准了禁卫军,你还记着当年地仇?来来来,麻溜儿的将老四剁了,老子死也死在这儿!”
徐一凡目光当中杀气一闪,冷冷道:“我这是去做无法无天的事情,你是旗人黄带子,是想跟着我胡闹,还是回去当你地安分贝子爷?回到北京,好好儿的说说我徐一凡的跋扈去吧,由着你!”
仰冷笑:“就算咱们禁卫军无法无天,也是能保着大清屏藩江山的队伍,李鸿章做白脸苏定方的事儿,有人心的谁还不明白?大人,您比李鸿章强,该坐他那个位置!老子在这儿才活出个人样儿,要么剁了我,要不就让我跟着!”
徐一凡突然一笑:“够二百五的啊,能不能做到李鸿章的位置,再两说吧。想跟着我吃苦闹事还不简单?给他马,跟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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