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秦浅和孙蕙(1 / 2)
二老太太平日里没什么事,除了念经,便是和秦浅在一起。
哪怕是林氏在的时候,秦浅也没有得到过如此多的关注,在大房的日子里,秦浅一直没人陪伴,除了秦熙秦焘还算关注她之外,最亲近的余氏也只是偶尔想起,叫她跟秦潇一道过去说几句话罢了,在家里秦浅几乎算是被遗忘的一个孩子。
如今忽然有了这么一个人,能一直陪着自己,教导自己,而这个人又是自己喜欢的,觉得很像林氏的那一个,一切都美好的让秦浅每天都乐淘淘的。
秦浅每天早上起来便过去伺候二老太太起床,虽然二老太太说不用如此,秦浅却喜欢做这样的事情,看着二老太太温暖的目光,总有一种满足的感觉。
老太太那边已经说了不用过去,二老太太却说秦浅年纪轻身体又好,多动动没有坏事,每天早上都让她过去给老太太请安,秦浅慢慢的也知道这是二老太太爱护自己,心里更加对她亲近了许多。
秦浅请安回来,便会和二老太太一道用餐,然后二老太太要抄写经书,顺便教她读几句书,二老太太为了告诫她对父亲的言行,先让她读了孝经,之后便放任秦浅自己在书房看,挑出什么感兴趣,她便教她什么,在这一点上,二老太太和林氏是一样的,都觉得姑娘读书不过是修身养性,只要不读乖僻淫邪的书,其他倒是不用拘束。
唯独二老太太自己一直在读的佛经却没有教秦浅,秦浅和二老太太热络了之后也曾问过这个问题,二老太太说姑娘家毕竟将来是要嫁人持家,读这些养得心思太淡漠枯寂,反而不好。不光如此,二老太太还经常关上房门,考校秦浅对家里发生的事情的看法,也时不时地指点她几句人情世故,只是与秦浅约法三章,这种谈话绝对不能与任何人说。
天气一天冷似一天,西院里却是一片安宁温暖,秦浅只觉得这样的日子一直下去才好。
秦浅也不断地听到些琐碎的事情,二老太太身边的嬷嬷们也会把家中发生的事情说上一回。
润玉已经成了余氏得力的媳妇,管着全家的针线,秦远似乎对她不错,润玉面上笑容多了些,身材也稍稍丰腴了。
孙蕙在初秋的时候病了一场,之后身体就总是好一阵坏一阵,入了冬便索性不出门了,秦焘一直殷勤地围着孙蕙的身边转,秦熙却渐渐的对孙蕙淡了些,照他的说法是,本就对姑娘家不该那么亲密,只是他对孙蕙还是比对其他姑娘温和,偶尔也会过去问候一下。秦浅探了她两次,却觉得她除了脸色白了些,似乎也没有多么的不好。
秦浅回来。悄悄和二老太太提起自己对孙蕙地疑问。
“蕙姐姐病地和娘一点都不一样。”秦浅有些疑惑道。“上回润玉姐姐生病。脸是肿地。头发也乱。一点都不美。怎地蕙姐姐生病就这样好看。”
二老太太笑眯眯地看着她。“人不光会身子不舒服。也会心里不舒服。你伯母有三个孩子要照顾。还要管家。自然顾不上她。你婶子心扑在然儿身上。老太太本就那么多孩子在。她素来又不大喜欢女孩。对蕙儿也不是太上心。蕙儿来到这里。也只有你三哥哥还会多在意她。可毕竟又得上学。她心思那么细地一个姑娘。自然会有心病。”
秦浅想了想。点点头道。“生病大家就都会去看她。哄着她了。”
二老太太摸摸她地脑袋道。“你不要觉得她这样是欺骗。若是父母尚在。她又何必在别人家里这样委屈自己。换了是你。若是你娘不在。哥哥们也离开。你要搬去别人家。看着大家都围着别人家地孩子转。连一眼都瞅不到你。你会不会心里难过?”
“会。”秦浅说得老实。在大房住地时候。她就已经觉得有些小小地失落了。如今想想。自然能明白孙蕙地心情。
“既然如此,就得体谅她小小年纪耍的一点心机。”二老太太笑道,“只要不伤人,便不算坏事。姑娘在家里本就是不受重视的,若她不再耍点小心机,又有谁会在意她今天是不是吃了饭,晚上睡着是否觉得凉?”
秦浅有些疑惑道,“为什么大家都不喜欢姑娘?”
“在你家里,你母亲也是更照顾他们哥俩是不是?”二老太太笑了。
秦浅点点头。
“按说这也没错,”二老太太对秦浅道,“男女阴阳,本就不同,一为火,一为水,火炎上,便要光宗耀祖,要读书进取,水润下,便要安分守己,要端持稳重,所以男人家生来就是要在外奔波,要努力让别人看到自己。姑娘家本就不应该出风头,要含蓄内敛。”
“霜姐姐就喜欢诗书,还总喜欢和男孩比。”秦浅轻声道。
“这就是她不聪明的地方。”二老太太摇头道,“只是她是王府的人,和平常家里的姑娘,又不大一样,就算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儿,也都有她爹爹帮她挡着,有别人容着。”
秦浅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不扯远了,再和你说一件,你记不记得蕙儿来了之后,沅儿消沉了好一阵子。”二老太太轻声道。
秦浅点点头,“我明白。就像我害怕哥哥喜欢蕙姐姐不理我一样。”
二老太太点头,“是这个理。可是沅儿这样也是不对的。若是遇到自己惶惑的事情,只会躲起来生气或者消沉,只会让人笑话。蕙儿来秦家,本就是比沅儿要惶恐害怕百倍不止,她却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优势,让大家都喜欢她,都关注她,这就是蕙儿比沅儿强的地方。”
秦浅问道,“那您方才说的什么阴阳水火的,就不对咯?”
“这都是老祖宗们说的,本就那么两句话,咱们总得自己理解不是?”二老太太轻轻勾着唇角,让秦浅觉得似乎有些狡猾的意味,“像蕙儿那样,做的不着痕迹,就是好的,像霜儿那样,做的谁都看得到,就是不好。”
“您说的都那么有道理,”秦浅有些敬慕地看着二老太太,“我从前听都没听过。”
二老太太叹道,“这世上哪儿有什么真正的道理呢。只是各自给各自找借口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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