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密谋(2 / 2)
有理想,有信念的人总是显得那么朝气蓬勃。
“哈哈~子干,今天的这场比斗应该是在下胜出吧。”
突然之间,对面传来了愉悦的声音,似乎刚刚占到了大便宜一般,任谁都能从中感受到发出声音之人此时愉悦的心情,不过这样愉悦的感觉却也会招致他人的仇恨吧。
听上去声音的主人在挑衅这一技能上投入的技能点应该不少。
只是卢植乃何许人也,如果说年轻的时候为了这种无聊的意气之争或者还会辩驳几句,可是到了这岁数,这种不过是闲暇时候逗趣的玩意不过是“胜亦欣然,败亦欣然”罢了。
再说他也听出来了,对面那让人血液升高眼眉直跳的声音也不过是某位人老心不老的家伙故意玩出的花样,只可惜用错了对手,如今的他已经不可能上当了。
所以说……
“王子师!按照李小子定下的规矩,这一局明明是我赢了才对!”
“哼哼~李小子是定下了一些规矩,不过那是他家的规矩,咱们用的可是咱们长安的规矩!”
“并州可是斗茶之道的发源之地。”
“长安可是大汉的中心,代表一切先进文化发展的方向,嗯,李小子这句话说得不错。”
“亏你还是太原人!”
“亏你还是大汉朝的当朝太尉!”
“……”
“……”
“所以说你看,这两个老顽童现在为了一盏茶都能争论半天……”
距离卢植与王允互相争吵的房间不远处的一间杂物室内,一个面目丑陋作文士打扮的男人正对他身边那位貌不惊人一身仆役装扮的男人讲述着什么,不过看那仆役打扮之人睡眼惺忪的模样,应该是刚才寻机打了一个小盹,现在才刚刚睡醒。
这间杂物室说是放杂物的地方,可是里面却并没有堆放多少东西,不过是几件笨重且老旧的家具,不过从地面和家具上堆积灰尘的厚度来看,这间不起眼的小屋却似乎异常受欢迎。
正在交谈着的两人身边,竖立着一个破旧的衣橱,那破旧到了表面已经开始大面积掉漆甚至某些地方还露出朽木痕迹的衣橱在这间杂物室里显得并不起眼。
不过若是你打开那衣橱。便会知道其中另有玄机——三个高低错落有致的铜管从衣橱的背板上探了出来。咋一看上去虽然有些古怪,可是也仅限于此,哪怕你将耳朵探到铜管开口处,也只能隐隐约约听到一些杂乱的声音。
可若是使用特殊的工具,你便能从铜管中听到虽不甚清晰却能够猜出大概内容的声音。
好一套来自于古代的窃听系统。
由此倒也可以知晓这里经常被人光顾的原因到底是为何了。
卢植在长安的府邸是董卓赐予的,府邸内本就有一些留守的仆役和账房,这些人究竟是怎样的来头大家嘴里虽然都不说但是心里却也都有数,故此哪怕这些人的能力绝对比不上卢植从朔州带来的精英,但是却也都没有被开除——除非是那些仆役自己摆不正位置让卢植和他的手下抓住把柄,那样就算被驱赶出去无论什么人都是无话可说的。
毕竟卢植府上的大管家可是拥有管理一郡之地才能的杜畿。府上护卫的首领也是在与异族战争中表现出色的李德、李胜两位前都尉。剩下的人员也都是州郡优秀的基层官员和久经沙场的老兵。反正卢植也有开府的权力,只要这些人自愿,就算不上违制。
故此到现在依然留在卢植府内的人员,不是谨小慎微便是手脚勤快。再加上卢植也需要表现出某种姿态,以及一些其他不能说的原因,双方之间保持了一种相对的默契。
“你说这群老家伙是不是太闲了啊,一天到晚不是遛鸟斗茶便是吟诗作赋,要不就是弄上一班乐师歌舞伎,那些水嫩的娘们一天到晚舞来舞去的,钩的人心里痒痒的。”
“别流口水啦,咱们卢府哪有你说的那些舞乐,除了几个老女人之外全是一水的男人。你那些该不会是你做春梦里梦到的吧,虽然春天到了,但是做梦太多伤身啊。”
“谁做春梦了,谁做春梦了!我前几天还跟着王允那老匹夫家里的旺财去他们那看过。啧啧啧,你是不知道啊。一水的大姑娘,那水嫩的,都能拧出水来……只是可惜了,都是留给那些将军大人的,没有咱们这种人什么事。对了,你刚刚说做梦太多会伤身?”
“哈哈~露馅了吧~好了,不笑你了。那种事情我也是从一群道士那里听来的。据他们自己说他们是来自汉中的叫什么五斗米教的教众,听他们口中说的那个叫做张鲁的教主,就跟个神仙似的,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不过我估计顶多就和那妖道张角一样,不过是在山沟里装装神弄弄鬼,再会点歧黄之术,那些没啥见识的乡民自然觉得神奇。在我看来,那些人的本事在玄武神社里估计想要毕业都不容易……”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您老走的地方多,见过的事也多,知道的事更多,所以我只想问你那种事太多会不会伤身啊!”
“那个啊……虽然是年轻人,但是还是要自爱一些啊。嗯,这样好了,我从那些道士那里拿回来了几本道经,里面一些养生的法子倒是与你说的有关,你可以学习一下。”
“哈哈,那可是多谢了啊……真是多谢了啊……”
不说两位潜伏在卢植府上的小人物到底都幻想了些什么,让我们将镜头重新拉回到卢植的那间小会客室之中。
此时天空上的残阳也已经快要离开这片他恋恋不舍的天空,卢植的会客室中只有依旧出神思考着什么的卢植和一个看面容介乎于成熟的中年人和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之间的男人同样一脸思索的神色,只不过偶尔抬起头看向卢植的时候眼中充满了近乎于狂热的崇拜。
桌上茶盏里的茶汤已经彻底冷了下来,从茶盏中剩下的分量看,显然不论是这里的主人还是来访的客人心思并不在品茶之上,再如何珍贵的茶叶在他们眼中也仿佛随时可以丢弃的东西一般,被榨干了能够起到的作用后无奈接受了放置play的结局。
时间就这样再一次飞速流逝,就好像之前每一天它所做的那样。
直到掌灯时分,似乎是被突然点亮的烛火刺激到了,卢植这才仿佛灵魂从广阔的天地间回归躯体一般愣了一下,浑浊的双眼之中透着浓浓的迷茫的神色。而对他的习惯早已熟悉的那个陪伴在他身边的男人早已侍立一旁,静静等待着卢植的吩咐。
“伯侯,为师问你一个问题,你可以不答,但是一定要说心里话。”
“老师请问,学生一定知无不言。”
“你觉得对于大汉的江山社稷,究竟是现在的陛下更好,还是如同刘君郎这样的人更适合呢?”
“学生不知道。但是学生却很清楚一件事。”
“何事?”
“先帝有恩于并州,陛下乃是先帝唯一留存的骨血,故并州至今引而不发。若是刘君郎得继大统,吾恐楚庄再世啊。”
“你觉得在这种礼乐崩坏的时候,昔日的那点恩情能束缚住一个有心为乱的家伙么?”
“并州出身草莽,能有今日之势固然与其自身不无关系,但若无先帝垂青,今日怕是位不过县令,兵不满千,将不过十数,与天下相比,不过沧海一粟。且袁氏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刘姓宗族个个出身显赫,此乃先祖累世所积之德,故而一朝而起,发号施令,应者影从。并州纵使才华天纵,若无立世之德,纵然偷天窃国,亦不过霸王、新莽之徒。”
“是么?希望你是对的,我陷得太深,已经看不清楚了。不过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倒是让我没了后顾之忧,可以好好地放手大干一场!”
夜幕之中,万籁静寂,整个长安城宛若死寂一般没有一丝声响也没有一丝光火,只有不时掠过的乌鸦和猫头鹰,似乎在传递着不知道来自于谁所发出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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