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之争卷 265 后院起火(1 / 2)
葛小算想不通,步青主为何会如此放心的放任金紫~起。
自然是放心的。
那个人,早他一步得小楼之心,若要对她出手的话,怕不每一时每一刻都是机会,而他始终不曾逾矩,就算是步青主兵临神风城下,他,明知自己会失去小楼,宁远寺一夜,何其的天时地利人和,他,竟仍旧没有对她如何。
步青主曾经很厌恶这个神风的辅政国师,不为别的,就算是两人所处的位置,也决定了他们两个终究不共戴天,甚至在未知的遥远的未来,两个人必定会有一场惊天动地的生死决战也不一定。再退一步,因为小楼的缘故,注定为情敌的两个人也绝对不会和颜悦色或者惺惺相惜。
可是却不知为何,步青主觉得,自己是了解这个叫人想起来就浑身一阵阵寒意滋生的辅政国师的。
金紫耀的心,步青主竟觉得,他会明白。
明白他为什么隐忍多年,都不曾得到小楼,而只是守着,护着,看着,一直到最后,亲手送走了。
天空的乌云聚了又散,风一阵阵的冷又一阵阵的减轻,反反复复,举棋不定,这天气就好像一个愁眉不展的老人,正在想着是大发雷霆或者晴空万里。
步青主抬头看看天,心想:“是啊,我是明白金紫耀心头所想的,对他而言,若是不能留住她的人,那就算是早早地同她越过雷池,又能如何?那男人分明是不屑,也不忍为之,他,他委实是太自傲,或者太为小楼着想了……”却不知这是他最大的弱点,也正好给了自己最好的机会。步青主轻轻叹息,又想,“可是,他或许也是太过笃定的吧,他知道,小楼地心无论如何是会向着他,属于他的,可是我呢?她的心不在我这里,就算我以什么身份出现,结果都只是一样,她啊,是我千方百计娶回来的王妃啊,她是我自小就梦寐以求的女人啊,难道,就让我这么摊手拱让么?不……金紫耀,我跟你不同,你起码还能拥有她的心,而我却一无所有,她丁点儿的男女之情都难分给我,所以我已经无路可退,如果她什么都不肯给我,那么我只能自己出手去要,去抢,就算是……”咬了咬唇,嘎然而止。
身后诸葛小算说道:“君上,那边只两个人守着就是,你地气息十分的不稳,不如传人进来帮你疗伤。”
步青主正有此意。收敛了悲怆地思绪。点了点头。诸葛小算转头吩咐。自有人扶着步青主进了房间内。在床上坐定了。诸葛小算迈步进来。步青主问:“最近地情势。可还好么?”
诸葛小算点了点头:“小狼那边地估计还差三四天就能到达怀荒了。至于秦天。平静。平静地叫人有些……”他忽地欲言又止。神色之中。带一点忧虑。
步青主问道:“有什么不妥么?”
诸葛小算皱着眉。沉默了片刻。说道:“没。没有什么不妥。只是我觉得这平静。反而叫人有些不安。宛如。山雨欲来似地。”
“嗯。”步青主点点头。“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罢了。”叹了口气。
在三日之前。他还以为自己就算是不舍地。也要遵从大王地命令。披挂上阵。远征怀荒。不料下一刻却风云突变。自己想走也走不了。只能仍旧留下。应付这变生不测之局面。
更没有料到的是,神风那位千金之大人,居然会迅如雷霆般地驾临此地。
幸好现在情势已经暂时稳定,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将身体养好。
说话间,门口有人敲门而入,正是十方上将中地两人,因为小狼伪装成步青主代替他远征,为了保证一举成功,所以带了十方上将之中过半之人而去,幸好还有二十八宿之人半数留下守卫此地,而留下之人,也都是武功上上之选,内功精纯之人。步青主内伤外患,这几日为了小楼又耗费无限真气,此刻正需要他们雪中送炭,好将功体缓缓扶植起来。
诸葛小算说道:“在一切发生之前,暂时没什么可担忧的,君上且先专心养伤吧。”
步青主点了点头,知道胡思乱想也没有任何用,盘膝上床,坐着不动,缓缓调息。
诸葛小算摇了摇扇子,对那两人说道:“有劳啦。”
那两人低眉说道:“是属下等应当做得。”
诸葛小算答应一声,说道:“如此,这边就交给两位。”说罢,转身施然地出了房间。
迎面一阵冷风吹过来,不似先前那么冷冽,却隐隐地带着些……诸葛小算仰起头来,亦看天上风云变幻,清澈的眼中映出天上云朵,心想:“这时机,怎一个乱字了得,恐怕我这番心血来潮不是假地……可是他现在伤的这样,再多说地话,怕对他的身体没什么好处,索性就静观其变罢了……只愿,情形不似我料想般地差就好啊。”他心底默默地想了一会儿,才又转身,向着先前步青主离开的那个院子而去。
正是金紫耀跟小楼所处的房间,诸葛小算扫了一眼那紧闭的房门,踌躇站了一会儿,终于摇摇头,转身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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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隔着房门,越过帘幕,是诸葛小算想看却看不到的场景。
相比较他心中浮想联翩的那些,眼前的场景却是十分的平静,甚至有些寂寞。
金紫耀坐在床边上,低头望着身边宛如静静地睡着之人。
昔日也曾见过她的睡容,可却不似此刻一样,心绪复杂。
心底五味杂陈,金紫耀伸出手去,抚摸过她熟悉的额头,手指在那颗琉璃珠上缓慢擦过,画了个圈儿,指尖如停留在花瓣上的蜻蜓翅膀一样,在她紧闭着的眼睛上掠过,在那长长地睫毛上擦过,最后滑向下面,按住昔日饱满红润,此刻却有些泛白的樱桃的唇。
“殿下。”轻声地唤了一声,心头隐隐酸酸的。
袖子一动,将袖中昏睡不醒的溪灵抖了出来,溪灵圆圆的身子蠕动了一下,隐隐发出了细细的声响,不似昔日那样地嚣张,金紫耀低
:“你见到主人了么?能不能把她唤醒?”
溪灵挪动了一下,一个站不住脚,自小楼肩头滑落下去,骨碌落在她的颈间。
金紫耀看的触目惊心,伸出手指扶了扶溪灵,溪灵瑟缩一团,偎在了小楼地颈间,一动不动。
“难道你也不能唤她醒来么?”他低低地说,有一些失望,有一点失望。
手缓缓地向下,按住了她的肩头:“为什么,我千里迢迢而来,只为看你一眼,若知道你……平安喜乐,那就是我最大的希望,我更有理由尽情的恨你,尽情的想你,又如何,可是你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这幅样子,你可知……我地心中有多痛?”
双眸低垂,眼皮一动不动,金色的眸子看着她毫无知觉地脸,说道:“你总是这么的任性,做事不计后果,我知道,我不会怪你,要怪,就怪当初我放手吧。”他叹了一声,默然。
“虽然我仍恨你,恨你先放手对我,”他木然地,缓缓地低头,将脸慢慢地贴上她地小脸,微微闭上眼睛,喃喃又说道:“可是你若有感知,也必不愿我讨厌你是不是,若你有感知,不希望我因此而恨你,那就醒过来,醒过来吧,看一看我,看一看我,我就在这里,你不会……不想看我的,是不是。”手向下,捉住了她的手,牢牢地握住,十指叉开,紧紧地跟她地十指扣在一起,以一种藤蔓般纠结不放的姿态。
金紫耀地脸跟小楼的脸蹭了两下,才又俯身下来,在她地唇上小心翼翼的亲了亲,看了一眼她依旧毫无知觉的脸,低下头来,轻轻地在紧攥着的她的手背上亲了亲。
他望着那跟自己十指紧握的小手,苍白,细嫩,没有血色,呆呆地看着,只是移不开目光,却不晓得,那张小脸上,睫毛轻轻地抖了一抖,旋即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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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三天过了。
这三天之内,步青主偶尔会去小楼房中探望,金紫耀冷冷地,不再同他多话。他也不想打扰他,小楼虽然仍旧没有醒来,然而伤却是一天好似一天,恢复的很好。
他自己,因为不用再费心费力耗用真气,又加上十方上将二十八宿辅助,内力以惊人的速度在恢复,而外伤,因为不再绽裂,也好了四五分。
消息,在第四天传来了。
当看见诸葛小算脸色灰白的走进来的时候,步青主就觉得有一阵古怪的恶寒,不祥的感觉,自周身升腾。
“怎么了?”他望向诸葛小算,开口问道。
诸葛小算目光抬起,犹看他一眼,终于开口说道:“君上,大事不好。”
“怎么?”步青主皱起双眉。
诸葛小算咬了咬牙,沉声说道:“小狼所率的大军,将到怀荒之时,突然遇到了伏击。”
“伏击?”步青主一惊。
“嗯,”诸葛小算说,“这本是我们意料中的事,只不过,敌方势大,居然超出所料,小狼一时措手不及,伤亡,惨重。”
“啊……”步青主心头惊,问道,“怀荒盗匪,合起来人数不过万余而已,小狼带兵三万,难道竟然不敌?”
诸葛小算双眉亦皱起,缓缓说道:“这正是症结所在,对方趁夜突击,而且并不是在怀荒地界,据传来的消息,这批盗匪的战斗力十分强悍,而且下手快很准,小狼的部队措手不及,损失了万余儿郎。”
“怎会这样?!”步青主面色刹那惨白,他自带兵,从来都是以压倒性的胜利结束每一场的战役,最惨烈一次,也不过损失几千人员而已,可是这一次,他几乎不信自己的耳朵,这简直非一个惨败可以形容,虽然不是他亲自带兵,可是那些儿郎,都是他训练而出的啊。
“君上,”诸葛小算有些担忧地看着色变地男人,虽然心底知道告诉他的话,对他的身体恢复大不好,可是不说的话,这军情紧急,他自己承担不起这后果。
硬了硬心肠,诸葛小算说道:“消息乃是飞鸽传书而回,小狼所说,已经向着沃野的驻军求救,只要里应外合的话,应该会立刻解决被围困境。”
“居然……被围。”步青主双眉拧起,手抬起,放在唇边,眼中透出担忧光芒,“此事已经传到秦天了么?”
“就算此刻不到,也延迟不了一时半刻。”诸葛小算说。
步青主起身,缓缓地在屋内走来走去。
诸葛小算望着他焦躁不安的模样,想了想,说道:“君上,你可曾觉得,此事有些诡异。”
步青主点头,心头隐忧重重,说道:“怀荒向秦天求救,这是人尽皆知地事情,怀荒盗匪知道我要带兵而去,早做准备,不足为奇,但是……”他摇了摇头,说道,“三万精兵,足以歼灭最强悍的正规兵,怎么竟连区区盗匪乌合之众都打不过,何况,事先都跟小狼说过了一切有可能发生的突袭情形,士兵也都习惯了任何情况,绝对不至于因为对方地一场突袭,便毫无准备,竟损失万余!”
他越说越激愤,牵动内伤,忍不住喘息加重,伸手捂住胸口,高大挺拔的身形因此而偻起来。
诸葛小算急忙上前,将他扶住,步青主看他一眼,望见诸葛小算眼中的一抹古怪神色,微微一怔,问道:“诸葛,你心底可有什么想法?”
诸葛小算沉吟,看了步青主一眼,转开目光去,说道:“君上,我没有。”
步青主怔怔看他一会儿,见他始终不跟自己对视,忽地怒道:“到这时候,你还不肯对我说实话?你心底明明有所怀,却不肯对我说?你到底在担忧什么?”
诸葛小算被他一语说破心事,心头叹息,却松开了步青主,微微躬身,说道:“我只是担心君上你的身体,别无它意。”
步青主见他始终不肯说明真意,心底反而越觉得惊悚,诸葛小算对他,向来是生冷不忌,要说什么就说什么,属于超出了那种类似“忠言逆耳”的下属,可是现在,他竟然忌惮地不肯对自己说明真相。
果真是因为他的身
完全康复地缘故么,还是说,他怕自己听了他的猜测了?
“诸葛!”步青主双眉一振,“事关万多人地性命,你就不肯对我说实话吗?这并不似你平常的性格。”
“君上,”诸葛小算退无可退,终于叹了一口气,“委实……我只是在猜测,并无真凭实据,若是贸然说出来的话,恐怕反而不好。”
“你向来自信十分。”步青主目视诸葛小算,语带讥讽,“这次,究竟是什么,让你如此地犹豫,举棋不定?”
诸葛小算嘴巴张了张,却终于没有说什么。
步青主望着他倔强的神色,略微黯然,想了想,终于说:“算了,你不愿意说,我难道能硬逼你说出来?你只管好好地想罢了,想通了再对我说也不迟。
小狼既然已经向沃野求救,那边地驻军是二哥的管辖区,他们应该会飞奔去救地,我不信,区区的盗匪,便能困住我大秦铁骑!”
诸葛小算望着眼前之人倔强的神情,悄悄地咬了咬唇,垂下了双眸,说道:“君上说的是。只是,小狼他们在前线作战,君上你却要同自己的身体作战,君上你若是惦念前线的战事,就该好好地尽心,将自己的身体养好,到时候,一切便可以迎刃而解。”
“你说的对。”步青主双眸一沉,说道,“你速去关注怀荒战局,另外,秦天的反应……也要注意。”
不知为何,交代最后一句的时候,心底有什么东西“彭”地跳了一下,仿佛想到了什么……可是却又很快地窜了过去,并没有在意。
诸葛小算答应一声,转身去了。
步青主心潮澎湃,想了一会儿,终于迈步,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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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房门,屋内静静地,毫无声息。
步青主心头一怔,迈步向内而去,那帘子垂着,他伸手搭起来,随手挂住银钩上,看向床上,那人还在,静静地躺着,毫无知觉,他竟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只是……金紫耀不在。奇了,他去了哪里?
心头一动。步青主缓步走到床边,低头查探小楼情形,察觉她呼吸比之先前要平稳很多,也不似最初的那般沉滞无力,不由地心头略微喜悦,这是自从他听到怀荒噩耗之后,唯一能让他觉得心头欢喜的事了。
见她昔日惨白的面色有些恢复,他伸出手来,忍不住在她的唇上轻轻地点了点。
却又有些胆怯般地,急忙撤了回来。
明知她不会知道,却仍旧有些做贼心虚一样,怪了,明明是他地王妃啊。
他心底对这样卑微的自己略觉得不满,忍不住再度伸手,想再试一试那美好的触感,也借此证明自己并非害怕碰她。
手指将要碰到小楼脸颊的时候,忽地觉得有什么不妥。
步青主低头看,却见,有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正依偎在小楼颈间,靠近她耳垂的地方,他惊了惊,直觉以为是老鼠之类的东西,手上一弹,一股内力蓄势待发。
“吱!”那东西忽然抢先叫了一声,原本瑟缩在一起地毛猛地蓬松起来,仿佛一只见了危险的刺猬。
它只是毛茸茸一团,没有头脸,但步青主却觉得,若是这东西有表情的话,那此刻必定是个双眼瞪圆了,无比惊恐地表情。
那东西紧紧地贴上了小楼颈间,宛如惊恐又宛如警惕般地。
步青主怔了怔,手指一屈,没有弹出。
那东西才缓缓地,极慢地缓和了下来,依旧静静地窝在了小楼颈间不动。
步青主看的有趣,试探着伸出手指,戳了它一下。
它忽然跟急躁一样,“吱”地重新大叫一声,仿佛是在抗议他的“非礼”。
“你是什么东西?”步青主似笑非笑,心底惊愕,缩回了手指,望着那东西畏畏缩缩,见他不再动弹,却终于安静了下来的样子。
那东西只是在拼命瑟缩,没有声音。
“你从哪里来的?”张口又问。
溪灵自然是不会跟他对话地,那模样竟如同睡了过去,连毛都懒得抖一下。
“它是溪灵,是我带来之物。”淡淡的回答,那好听地声音,自身后响起。
步青主回头,望见了站在原地的辅政国师金紫耀。
“原来……是国师大人所带。”步青主缓缓起身,望着悄无声息出现地男人,心底想:方才他去了哪里?
“不错。”金紫耀面无表情地回答一声,径直走过步青主身边,一直到了床边上,低头看床上的人跟溪灵,审视了一会儿,才移开目光。
步青主见他神色之间,对那小东西颇为关注,想了想说道:“这几天,多谢国师大人了。”
金紫耀淡淡坐在床边,说道:“我并非为你,所以不必道谢。”
步青主缓缓一笑,问道:“国师大人方才去了哪里?”
金紫耀瞥他一眼,金眸中似闪过一道讥讽之色,说道:“怎么,本国师去向,需要向王爷交代么?”
步青主不以为忤,平静说道:“国师大人自是不需要向本王交代,不过国师人在王府,本王担心一问而已。”
那人脸上的讥诮之色越发重了:“王爷是担心本国师会坏王爷地事?”
步青主静静看他,反而问道:“国师大人会做什么呢?”
金紫耀淡淡一笑:“譬如我方才出去了一趟,将王爷抗旨不尊阳奉阴违的消息随便告诉了某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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