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傀儡戏(2 / 2)
杰罗姆出手干预,竟有人从中作梗——约瑟夫·雷文弯弯手指,为读心者施加一道屏蔽,完全抵消了魔法飞弹的威力。施法顺利完成,杰罗姆大惊失『sè』,“控制术”能征服最坚强的意志,使人沦为顺服的奴隶。他刚要抢前一步,薇斯帕佩戴的紫水晶爆出强芒。闪光过后,台下的读心者两眼呆滞,原地摇晃着,居然中了自己的法术!杰罗姆万分惊讶,没听过读心者反受心灵控制的异事。
目睹读心者可悲的下场,薇斯帕面『sè』苍白,但语气更加坚定。“将军,我为你带来一句话,‘『迷』信力量者终为力量所败’。如果你以礼相待,我愿作使节前往你的城市,终止无价值的流血。但你执『迷』不悟,我只得改变初衷。阁下,我在此正告你:没人能强迫我做违心之事,没人能将我逐出你的势力范围,没人能令我停止传播zì yóu的消息,只要罗森仍有一个不屈之人,与我同在的jīng神永不消亡!每一天,你将目睹正义的力量更加茁壮,你大可以试着阻止我,但是假如、你的权势不起作用,那么请你自问,你『迷』信的东西真有那么强大吗?”
——喂……你胡说什么呢!!
由于震惊过度,杰罗姆感到片刻茫然,隐约觉得她做了件疯狂的事。以个人名义对军事寡头宣战,点名要和狂人硬抗,这种天才计划爱德华肯定想不出来……鉴于她和尼侬夫人的关系,恐怕某符号女人许诺为她撑腰,糊弄她接受了一场『自杀』任务!这事早有先例,森特先生暗自祈祷,但愿她用来自保的法术足够强大,否则会害死每个帮过她的人!
勋爵对马硕的退缩早有预料,薇斯帕的挑战只让他动动眉头,却将注意力投向杰罗姆·森特,『逼』视这顶风而上的笨蛋。
“这么说你为她而战?”
“对。”
“不惜与我为敌?”
“对。”
“而且继续同马硕决斗?”
“对。”
波恼火地骂出了声,半人羊不禁失笑。刚才疏于救援,结果差点无可挽回,罗伯特·马硕忽然找不到合适的立场。马硕的侍从则暗自摇头,从理智出发,听任“控制术”生效、将祸水引走才是最佳选择。现在局面失控,连旁观者都明白了养猪农民并非邪教徒,而是个不折不扣的疯汉。
虎狼环伺,孤立无援,薇斯帕眼望着金属栏杆,紧抿嘴唇说:“我做过决定,不会改变主意。”
仗着满腔怒火和疯子特有的无所谓,杰罗姆忍不住讽刺道:“当然,你随心所yù惯了,我衷心钦佩这一手。告诉我你爱他。看在上天份上,我一定得听你说出来。”
沉默。
大庭广众之下,沉默、尴尬的五秒钟无异于公开否认。
被巨大压力所迫,薇斯帕胸口起伏、双颊晕红,长期累计的情绪终于爆发了。“你凭什么这样?我欠你什么吗?我曾『逼』你来拯救我吗?哪怕一次、就一秒钟、任何时候!不管我怎么做,永远没法改变你的决定!你一意孤行,从不考虑我的感受,这对我公平吗?你知道你有多残忍、多自私、多混账吗?”
——女人,女人!
手指『插』入前额『乱』发,杰罗姆怀疑自己的脑袋盛满了煮开的水银。
“你已经办到了。”正视她快要崩溃的表情,震惊和恼火流沙般逃离握紧的拳头,“本想和你一起活着,就算没法再见面,我要你远离我造成的伤口……结果正相反,咱俩非死在一块不可。”他苦涩地笑笑,“老实说,我宁愿和你一起死,也舍不得你走。”
肺腑之言脱口而出,大颗泪珠终于沿着她脸颊滚落、摔成点点水花。心跳变得缓慢坚决,两人目光交汇,无关人等气泡般消散了。此刻完整的相互理解、同脚下行星的自转一样肯定,羁绊与牵挂、无奈和谅解,以及那些只有期盼来生的情愫瞬间交换完毕,片刻共鸣不啻于新星爆发,让整个世界解体重塑,点亮了一角破碎的银河。
罗伯特·马硕脸上写满幻灭,半秒钟犹豫造成致命逆转,他失去的不光是准新娘。最后一击在船壳上敲出个大洞,海水即将没顶,夜空雷雨交加,眼看沉船就要变成巨大的漩涡。
杰罗姆指尖轻触她面颊,感受到泪珠的热量。他像被『液』体烫伤,决然转身迎上两个持剑的骑士。隔着丝绸帷幔三人稍作接触,只听轻声断喝,紧跟着铁皮桶躺下的『乱』颤,然后便没了声息。杰罗姆·森特独自出现在楼梯口,手按金属扶手短暂亮相,然后径直跨入决斗场。
“罗伯特先生,没法为爱,您还可以为荣誉而战。”
罗伯特·马硕双目喷火,牙咬得格格响。对手狠辣无情,这话比戳他一刀还要歹毒。浑身铠甲震响,罗伯特以全部意志控制住猛挥武器的**,用走调的声音说:“召唤您的随从,先生。”
如果死亡威胁令人诚实,生死关头罗伯特·马硕的确展现了骑士风范,而森特先生依旧诡计百出。法术已到嘴边,杀招如箭在弦,一旦罗伯特中计抢攻,“强化咆哮术”会当场将他贯倒……没工夫感到惋惜,马硕比料想中沉稳,再往后可就棘手了。
“我孤身前来,用不着帮手。”
证人刚要反对,雷文说:“都别废话,我帮他。”
现场气氛如同快拧干的湿『毛』巾,抗议声此起彼落。艾伯特·高登爵士大声说:“雷文大人,您的要求显失公平,我拒绝宣布决斗开始。”
约瑟夫·雷文有鬼神莫测的本领,哪怕不用攻击手段,决斗仍会变得一面倒。雷文手指罗伯特的三名随从,“三个笨蛋一起来,免得说我以大欺小。”
几位证人互相看看,适应着新的数量比。马硕的随从无一弱者,只施展防御『xìng』法术、而且以三敌一?双方似乎回到了公平的起点上,再拒绝就变成怯战了。
众人瞩目凝神,高登爵士最后颔首道:“双方均无异议,可以开始。请检查装备,准备计时!”
在围观者的瞪视下,计时装置发出清脆铃响,代表施法阶段的白『sè』表盘几乎立刻走了小半圈。马硕的侍从全神贯注,交织着三重『吟』唱,“高等加速”、“高等刀剑防御”、“蛮力术”、“轻灵术”、“火焰武器”、“死亡护甲”……防御和增益法术雪片般降下,施法灵气锐意刺人。罗伯特落下面盔,遮住饱受打击的脸,以他为轴心十几道法术扫过,连地表尘埃也呈放『shè』状离散,骑士转眼化作一辆燃烧的战车。
“雷文大人,您不打算行动吗?”时间将尽,证人惊讶地问。
马硕剑拔弩张,另一边却动静全无。雷文不知从哪儿『摸』出个酒瓶,斟满一杯,悠闲地坐下了。
早知道这家伙没安好心,杰罗姆加快呼吸为血『液』充氧,凝神勘察敌人的套路,不敢指望任何援助。证人倒成了最着急的,高登爵士被迫说道:“暂停!这太过分了!”
其余两名证人同时表态:“尽管继续。”“他大可以掷剑认输!”
马硕武装到牙齿,裹在密不透风的力场中,手擎拖着烈焰长尾的战锤作最后蓄势。杰罗姆施展“镜影术”,给自己制造一串『逼』真的镜像,仿佛被大量帮手簇拥,实际只是些扭曲的光线罢了。敌人的套路基本成型,速度力量获得全面提升,几乎榨干人体最后一滴潜能,而他仅有纸板样的单薄掩护……杰罗姆很想再看一眼二楼,但这么做只会削弱决死之心。他暗自『摸』出一瓶油状的施法材料,反握短剑,强迫自己进入防御态势。
仅剩最后几秒,战锤无声燃烧,马硕的站姿充满了疑虑。侍从当机立断,用“沸血术”终止他的犹豫,伴随血『液』中飙升的激素,马硕双目充血、肌肉膨胀到极限、怀着如狂斗志发出怒吼。
敌人携万钧之势杀到,脚下大步流星,手中武器早已高举过顶。
杰罗姆瞅准机会,施展一级法术“油腻术”,直接命中马硕的武器——火把般的战锤变得滑不留手,画出的弧线严重失准。杰罗姆趁机侧身相迎,以短剑护手下缘勾住战锤的长柄。他脊柱扭曲着,变成一根倾斜的弹簧,带动战锤进一步偏离目标。
狂暴的战士毫无保留,马硕肯定倾尽了全力,这一击足够洞穿对手三次以上……没想到却中计落空。为保住武器,马硕狼狈地以锤顿地、砰然敲出大片蛛网形裂纹来。巨震声中他右臂发麻,金属护手也渗出了星星血迹。
“掉家伙算输,当心了。”
两人零距离接触,杰罗姆送出善意提醒,同时猛跺马硕右脚,金属靴面立即凹下去一块。马硕在“高等加速”和强烈疼痛的双重作用下全力拧腰,战锤向上猛挑,魔焰包围的锤头划出绚烂轨迹。这一击不求命中,只求退敌,杰罗姆似乎算清了后招,反以左足蹬地、右脚踩着起飞的锤头借力腾跃。他斜跨过马硕肩膀、于半空中调整姿态、短剑横剖敌人后颈——这一剑利用体重与惯『xìng』发出,六层甲片折叠的护颈轻松解体,剑尖自两节颈椎的接缝间轻轻扫过,终究未能奏效。
充满想象力的奇袭差点结束了战斗,马硕周身的“死亡护甲”迅速报复,让杰罗姆右手抽痛,品尝到侵彻骨髓的寒意。他团身滚翻,面对着骇然转身、手抚后颈的马硕,无奈摆出了低重心的防守姿态。
三位证人面面相觑,狡猾的法术和一连串灵活跳跃在正式决斗中可不多见,初次较量,杰罗姆的打法近乎职业佣兵的无差别格斗,已经涉嫌犯规。但他孤身应战,装备非常薄弱,事实上以一敌四,这场仗原本存在严重问题。证人没法裁决,马硕已重整再战,只是换用双手全力把持战锤,让锤头伴着风声狠狠罩下。
用一记廉价小法术,杰罗姆迫使敌人两手挥舞,降低了攻击频率,已经达到目的。正面迎战狂暴的马硕会极为被动,运用策略防守反击才有制胜机会。只见两人相对回旋,呐喊换位,彼进我退,接连爆出火光四『shè』的碰撞。杰罗姆拖着一堆影子作战,除了开局用计赚回一点先手外,他在速度与力量上明显不敌极端强化的马硕,但依赖灵巧步伐与超常的敏捷,还勉力维持着狭窄的防御圈。众多镜像在战斗白热化的过程中消散于锤下,每次被迫短兵相接,杰罗姆面临的危险都直线上升——马硕狂暴而严密的打击越发『逼』近他的本体。
近一分钟激烈厮杀,轻盈跳脱的打法遭到抑制,杰罗姆被势大力沉的马硕钉入地面,渐渐陷于防守困境。护腕与剑交叉抵住了灼热的一锤,短剑随即反削,马硕的“高等刀剑防御”使剑刃像『插』入半凝固的铁水,仅划破胸甲的一层釉封,撞上了名符其实的铜墙铁壁。罗伯特·马硕手肘一顶,将他轻松推出五步之外、不住地移动卸劲。
情况明摆着,面对身披重甲、被法术裹得严严实实的对手,杰罗姆的装备无法构成威胁;而且稳扎稳打通常比战术冒险更有效,力量对技巧的优势表现无疑。这场战斗严重不对称,一上来就扼杀了许多悬念。杰罗姆非常擅于应付比自己强壮的敌手,否则很难想象他是怎么撑到现在的。
证人频频望向计时器,150秒理论上很短,此时却接近半个永恒。胜负已明了,注定的失败者在做着困兽之斗,执着得不可思议。疯狂对攻接近心肺功能的极限,双方都不耐久战,只有不懂行的观众还在热烈呐喊。纷『乱』人声中,半人羊遥看满脸是泪的薇斯帕,对强盗首领吩咐一句,波于是无声息地消失在yīn影里。
对外界的一切视而不见,杰罗姆神经高度亢奋,又挡住一波凶狠的锤击。他只觉满眼星火四溅,强烈的麻痹感让整条前臂丧失知觉,jīng钢护腕焦黑yù裂,耳边填满逆风的咆啸……敌人乘胜追击,红『sè』战锤熔成了一团无情火球,依稀幻化出烈焰护身、手持重剑的杜松的模样。
——仔细想想,怎么对付比你快、比你壮、比你凶狠的大个子?
杜松边打边说,周身的火盾见者yù盲,jīng妙步法如蝴蝶穿梭,左手重剑动如脱兔,挑刺转折仿佛蜂鸟急停……这样一柄剑偏偏永不疲倦,蜘蛛般编织着罗网,身在其中堪称地狱的磨炼了。
除了逃跑以外?我不知道。
重剑在空中一旋,剑刃顿时分出眼花缭『乱』的五、六片影子,打得他左右支绌;影子更像无害的烟火,很快重归于一,凝结为缓慢、真实、冷酷的一记平推。汗水浸透了后背,每次他绞尽脑汁、徒劳地拒绝死神的造访时,刃身纹路会立刻活跃起来,颤动着化作眼镜蛇的“v”字图样:先波浪后收、再闪电突破、剑尖径直点在蠕动的喉结上。
——蛇具备求生所需的一切,蛇会教你三件事:一、每个动作都需要支点;二、成功的恐吓胜于进攻;三、一击定胜负。
杜松的七尺壮躯近乎半透明,重剑也溶入虚无的背景,但咽喉处的针刺感长久不退,仿佛少量魂魄随这个无形小孔幽幽散去。
——动起来!去他妈震撼敌人!
杰罗姆·森特挣扎着后仰,脊背猛地触地,双腿发狂力、把俯身锤击的对手推向后前方。锤子的热量粉碎了最后一个镜像。听见马硕的诅咒,他在原地奢侈地喘一口粗气,然后挺身而起施展“闪现术”。
面对诡计多端、顽强疯狂的敌手,罗伯特·马硕开始感觉到疲劳。沉重甲胄既是祝福又是诅咒,热流令头盔面甲结了一层水雾,透过这窒息的铁笼,他无法确定到底看见了什么:
惨白的男人双足微分,短剑前指,足尖、双膝、后颈和剑锋弯成一个鲜明的“s”,恰似昂首吐信的眼镜蛇、正打算朝八个方向任意流动……他甚至还在闪光!似虚还实、介于有无之间,像一场随机游『荡』的自然灾害。够了!罗伯特·马硕握紧湿滑的战锤,召唤内心的勇气,这场仗必须完结!他再次移动淤血的右脚,发起最后冲击。
耳边战呼回『荡』,杰罗姆微弱改变重心,完全沉浸在“幽魂眼镜蛇”的诱敌姿态中。这一套路代表着技巧成熟后的终极检验,杜松所传授的、从敌人身上学到的,以及他自行领悟的碎片全在这儿了,到了组成完整拼图的时候。
战锤穿透前一微秒他仍站立的位置,落空的重击让罗伯特稍一踉跄。
杰罗姆在虚无与现实间穿梭。压力云集在耳蜗周边,转化成阵阵蜂鸣,一待鸣声趋向尖锐,则意味着身体短暂步入虚无;状态转换的刹那相当于小型音爆,每次闪烁都造成鲜明痛楚。
二度回归现实,杰罗姆平移了三尺,冲破虚空出现在罗伯特身侧。任何人都会抓住如此良机。短剑果然毒牙般锥刺,“眼镜蛇突击”戳穿防御、轻点敌人右肋、敲出“叮当”一声清响。
马硕又惊又怒,本能地向右拧身,追逐虚无的鬼影。杰罗姆数着步点作顺时针侧滑,毫无先兆地微弱一闪——他利用不足半秒的虚体化改变攻击角度,无视战锤横扫过腰间,从容向上撩出一剑。以最别扭的姿势,马硕抬首后仰,短剑抵着他头盔的下缘吱呀怪响,刮出一道寸许长的拖痕。
刮削声肯定转动了某个开关。杰罗姆·森特一手擎剑,全身重量压向左膝,流畅地交换了重心。他脚步移动将敌人团团围住,踏着连续快板四面出击,掌中剑随之翩翩起舞。只见幽魂外形不断闪烁,眼镜蛇左右飘忽,如落叶随风『乱』舞,短剑每次一触即收,仿佛频繁吐出的蛇信,马硕的甲胄变作干透的石膏板、迅速现出大量裂痕……人们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马硕就像个破陶罐、难逃支离破碎的结局。
现场众人一片死寂,骑士们在震骇中抽出了武器,虽然这样做并不能抵御梦魇的侵袭。罗伯特·马硕仍在抗拒,但更像一场垂死挣扎,短短半分钟,他已从胜利在望掉入不可思议的完败。眼镜蛇的剑舞冰冷诡异,把现实世界强行撕开一道罅隙,魔王jīng怪眼看要蜂拥而至、涂炭一切生灵。
只有少数几双眼睛具备足够的经验,能穿透恐惧直达真相。勋爵的假体目不转睛望着飞舞的短剑:用这柄剑“劈开”jīng钢甲胄纯属扯谈。实际上,剑的主人把握住虚体化的一瞬、让剑刃和铠甲表面轻轻叠合,再用力回收、“粘”下了少量金属,这是最『逼』真的虚招。值得惊叹的并非攻击本身,而是对随机『xìng』的控制和娴熟的技巧。无名剑士根本不想下杀手,如果罗伯特被击毙,他绝对会遭众人围攻,甚至被当成恶魔使者就地烧死。
距离最近的三名证人有两个拔剑在手,恐怕要干预这场剑斗。艾伯特·高登爵士立在原地,只是不住摇头——马硕的危险来自他自己。他的右腿明显负伤,又被可怕的佯攻『迷』『惑』得团团『乱』转,这条伤腿再难支撑沉重的甲胄了!
马硕即将落败,他的侍从无法袖手旁观,于是大喝一声:“捉住这刺客!”同时『吟』唱“次元锚”咒语。杰罗姆明白事无善了,“次元锚”会驱散任何传送效果,“闪现术”一旦失效,这群乌合之众绝不会放过他。
把马硕晾在一边,瞄准摇摇yù坠的水晶吊灯,“魔法飞弹”应声发动……转眼间整座天顶似乎都在坍塌,逃命成了最后需要关注的问题。杰罗姆全力奔向楼梯口,身后惊叫四起,他一手按上备好的逃路,“电传送”直接把他沿金属扶手送上二楼观礼台——这时水晶吊灯晃『荡』着挣脱铰链,恰好开始下落。杰罗姆·森特一把搂住薇斯帕,猛撞进后面的换衣间,大厅已然炸开了锅。
趴在地上近半分钟,仍有无数瓦砾轰隆坠落,杰罗姆不明白一盏吊灯何至于此?直到后背传来长剑的寒意,他才僵硬地抬头一望:“金面人”头戴面具,如临大敌,一手持剑,一手握着jīng巧的折叠弩,剑和弩都冲准他后背,面具上的笑纹没有丝毫善意。
“你也有今天!”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