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夜雨逢外来客(3)(1 / 2)
夜案上的烛火轻晃,我表情难得的庄重,席地而坐。一旁的古琴微震,手离它越近,弦动荡得愈发的厉害。
……似乎在寻求共鸣。
而我也确实与它共鸣了一番。
一首情情爱爱缠缠绵悱恻的曲儿真真是毁于我手。被我猥亵后的琴声该用什么语句来形容呢,或激昂或悲怆,而公子们的表情也配合着或惊讶或若有所思。
想来那时候,我是中了邪。
居然可以这么镇定自若又胸有成竹,抬手适时地吟揉轻荡颤动的弦,琴声陡然一止,眼一闭上,身子微倾,嘴边不禁露出笑容。
当时没想其他,只觉得它不愧是化蝶的私有物,是个好琴,古物!
琴响若金石,轻而不浮,刚中带柔,令人身心为之一震。
我不晓得那些文人雅士学究起来是什么模样,但也委实斯文了一番,手指与腕力度灵活地滑过,琴音幽然之妙,节奏急而不乱,缓而不断疾急响起,立马盖住如泣如诉的琵琶,琴音仿若瀑布般咆哮而下,一泻千里,如万马奔腾又如山间流水……
节奏,急促。
与堂外的雷声骤雨相辉映。
一时我便陶醉其间。情难自禁之余。丹田气息紊乱。许多股力气乱撞。顿时莫名地气力急欲迸发。
我清清楚楚地记得。手指未碰弦。丝毫也未碰。琴弦铮地一下断了。声音很清很脆。方恢复清醒。在众目睽睽之下。稍微收敛了一些些昂扬雄伟。
那股急欲宣泄地躁乱从胸处散去。心怦怦直跳。我呆了呆。怔怔地望了一眼被崩断琴弦地古琴。
七根弦委实被我崩断了五根。
一盏烛火下。化蝶俯身靠在我一旁。睁大眼睛异常地安静了。满脸皆是动容与难以置信。他捞起我地手。蹙起眉。每一指每一指地打量。“这可是公主送地上好古琴。一弦值一斗金。我也只能崩断一根而已。你哪来地牛力气。足足败去了我五斗。”话音刚落。他陡然安静了。眼狐疑地一眯。“没道理啊。都说这琴无坚不摧。难不成我又被人骗了?”
我爪子一时被他捂在胸前挣脱不得。只好无语望天。
安慰他的话委实说不出,自责又稍嫌伤感情,只得用不太娴熟的慈爱眼神悲怜地瞅了他一眼。
他却不太领情,神色一暗,手拽着我,拖到怀内,将我的脑袋往他下体一按。这个姿势对于我来说有些不堪,正当我欲反抗之际,屋顶上突然传来窸窣的声响,这个声音与雨打瓦片委实有些不同。
众位公子都愣住了,抬头望了一眼,
我神色一变,趴在化蝶的膝头一动也不动了,鼻间充斥着男人的气息,生生的煮红了一张脸。他斜睨我,嘴角一勾,无声地说了句:“别乱动。”宽大的袖子一挥,抚上了琴,身子掩住了我,手指挑弄着断弦,装模作样了起来。
风筝将唇凑到箫边继续吹,宛转悠扬的乐曲响起,万籁俱寂,只闻箫声。
不一会儿,屋顶上的异响也消失了。
其他三人无动于衷,该耍古筝的耍古筝,怀抱琵琶的的玩弄琵琶。粉饰太平地过了许久……
风筝执箫望着我,烛火忽闪,他的表情不明。
我赶紧撤身,远离化蝶,缩到一旁,只觉得身子内衫湿透了。
“方才可曾听到声音?”望月搁下手里的乐,眉间略带一点犹豫,“像是有人在咱屋顶上走动。”
“可不是么。”辛召犯懒斜倚着,一手撑着脑袋,拖长了声音,笑得有些许傲慢和轻佻,“不仅走了还跌得不轻,下雨天瓦片有些滑。”
我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风月赛事快要到了,离武林大会的日子愈发近了。”望月戚戚然地叹了叹,精目炯炯,“这些江湖人士有些激动是可以理解的,故弄玄虚涨涨气势也是应当的,但着实不该在这么不好的天气里还卖弄一番。”
诚然,是这个理儿。
可想来卖弄的不止一家。
院外隐隐传来急促的马蹄溅泥水的声响与一阵忽远忽近的银铃声,银铃细微在雷雨声中却依旧那么悠远清晰,叮铃铃宛若针尖似地刺入耳朵里。
我生生敛眉,想必来者内力很深厚。
门外适时地响起一阵不大不小却颇有节奏的敲门声。
公子们都放下了手里的乐器,很是自主自发且动作统一,却没有一个分忧去开门,一个个都静候坐着。
院外的敲门声停了一会儿,却又锲而不舍地响了起来,很是有耐心。
“来了来了。这夜间楼里又不做生意,敲魂啊。”默采从楼上走了下来,边迈步边诧异地望了我们这边一眼,满是不解,嘟囔道,“公子们原来都在,怎么不去开门,真是身娇肉贵,本来就挺忙了,还尽添麻烦。”说毕闯入细雨,复又转身拎了油纸伞,偶尔一个雷惊得直哆嗦,身影隐入茫茫夜幕中。
“默采就这么走了。真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化蝶啧啧赞了赞,满目钦佩与扼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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