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2 / 2)
若绪对江予现在的家庭境况并不了解,只是模糊地知道,他妈三年前再婚,又生了个儿子。
奶奶问:“孩子发烧了啊,那是挺头疼的。”
江予倒是一脸轻松:“也没什么大事。”
奶奶眼睛里透着关切:“可别这么说,小孩最怕的就是感冒。以前若绪发烧,得上医院打点滴才能好。小予,你还记得吗,你去医院陪过她好几次,一待就是一整天。”
奶奶提起这事的时候,若绪的脑子里浮现的并不是江予守在床前、安慰生病小伙伴的温馨画面。若绪讨厌打针吃药,一看见打针的护士就害怕得不行。有一回被扎针,若绪眼睛都红了,硬是憋着没哭。江予见她惨兮兮的模样,竟然在一旁幸灾乐祸地说她是胆小鬼,还骗她这一针没扎好,得重新扎。
若绪当即没忍住眼泪,哇得哭了出来,害得护士阿姨在一旁哄了大半天。
简直无法不让人印象深刻。
江予脸上没表情,回了个:“记得。”
他在沙发上坐下,正对着若绪的靠椅。奶奶在一旁有的没的问话。
“你跟若绪是同年的吧,今年参加高考了?”
“嗯,考了。”
“考得怎么样,报了哪所大学?”
江予答:“分数不好,志愿填了,但是没想好要不要去上。”
奶奶叹了口气:“怎么会不好呢。我记得以前你跟若绪上在鸿铭读初中的时候,她总说自己考不过你。”
江予笑:“奶奶,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唉,就觉得你这么聪明的孩子,有点可惜。”
空气沉默了片刻。
若绪正出神,突然听见门外一阵脚步,简怡脆生生的声音传来:“应该就是这里了,快敲门看看。”
若绪闻声开了门,看见简怡、林稚和闻一渡并排站着,招呼道:“进来吧。”
几个朋友踏进病房后,看见坐在窗边的江予,表情十分意外。大家都是北屿一中的,一边是常居成绩光荣榜的好学生,一边是在学校里兴风作浪的年级大佬,这一刻的会面,突然打破了学生之间的次元壁。
若绪给奶奶介绍起简怡几个,大概是许久没见到这么多有活力的年轻人,奶奶心情很好:“你们和若绪是同学,那你们应该也认识江予吧。”
林稚微笑道:“之前在学校见过。”
奶奶试图将眼前的人跟记忆里的名字一一对上号。她最先认出简怡,大概是记得这女生说她做的糖醋排骨好吃,有段时间给若绪做饭,会顺便给人捎上一份。
“还喜欢吃糖醋排骨吗?”
简怡有些不好意思:“不敢吃,都吃胖了。”
奶奶和蔼地笑,又看了看床边的男生:“这是林稚吧。”
“奶奶,您还记得我。”林稚笑得很温和。
奶奶道:“经常听若绪提过你的名字,那会儿一起上补习班,你还来家里找过她。”
闻一渡忍不住在一旁揶揄:“林稚,听见没,人家经常在奶奶面前提你的名字。”
经闻一渡这么一说,原本同学间正儿八经的来往变得不纯洁了起来。林稚面不改色,暗戳戳地拍了把闻一渡的后背,示意他闭嘴。
气氛不知不觉变得轻松起来。
林稚在长辈面前的表现一如既往地得体,说话做事都能恰到好处地拿捏老人的喜好,看得出来,奶奶很喜欢林稚。
大家热络地聊天时,江予一个人面无表情地坐在窗边,似乎对话题没什么兴趣,却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没过多久,摆在外面的水果吃完了,奶奶让若绪给大家再洗点葡萄。
若绪走进洗手间,刚把葡萄放在水龙头下,简怡就跟了过来:“我来帮你。”
门被掩上,外面说话声几乎听不见了。房间的隔音太好,一时间,狭窄的空间里只有泠泠的水声。
过了几分钟,简怡突然用胳臂肘顶了顶若绪,压低声音道:“你真跟江予认识?”
若绪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高考英语结束那天下午,你说要找他。我还以为你在说梦话。”
若绪答:“他小时候住在奶奶家附近。”
“原来你们是很久以前的邻居啊。”简怡恍然大悟。
若绪补充道:“嗯,还做了三年的初中同学。”
简怡听完,整个人兴奋了起来:“你跟大帅比这么有缘呢。说真的,他本人近看特别好看,好看到简直快要让我窒息了。”
若绪皱眉,奇怪地看了身旁的人一眼:“有这么夸张吗。”
“就刚进门的时候,他瞄了我一眼,我感觉说话都变得不利索。”
若绪忍俊不禁。简怡平日里性格开朗,什么时候都喜欢叽叽喳喳讲个不停。今天难得话少了起来,在奶奶面前,竟然是林稚一直在撑场面。
简怡继续犯花痴:“当时他靠在座位上,翘着个二郎腿,攻里攻气的。哎呀,想起这个画面我都受不了……二绪你有没有他的照片,快点发给我,我存在手机上,嘿嘿。”
若绪想了想,拒绝了她:“不要。”
简怡疑惑:“为什么?”
“因为……这人看多了容易长针眼。”
简怡回味着若绪的语气,发现有哪里不对劲:“我怎么感觉,你说这话的时候,占有欲爆棚呢。”
若绪没吱声。
简怡继续打哈哈:“到底怎么回事,今天你必须给我交代清楚了。”
原本是一句玩笑话,空气却沉默了下来。若绪洗了的一小半葡萄放进旁边的盆里,轻轻叹了口气。
“他是我初恋。”
简怡表情僵住,内心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如果不是考虑外边有人,她恨不得抱着若绪发出夸张的土拨鼠叫。
等平复了会儿情绪,简怡看了看身旁的人:“你……他?????!!!”
若绪想了想,避免误会,又补充到:“我单方面。”
简怡再次被不幸失声的土拨鼠附身。
“那你们现在?”
若绪低头,看着葡萄上溅起的水花:“过去了。”
“不是吧,初恋呀。”
这可是,一生只有一次的,初恋。
“你没听过那句话吗?”若绪的表情十分平静,“初恋是用来埋葬的。”
简怡:“啊?”
若绪笑了笑,继续说道:“在我心里,他的坟头草已经两米多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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