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连二家的无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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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你带我回来吧!我不想再当瘦马了。”平康泪眼汪汪地道,今天的事给她的冲击是巨大的,以前训练时的委屈一股脑地都涌上了心头,她好想留在家里,有爹有娘有弟弟,为什么要把她送到那个谁都没有的地方去呢?

听到平康这些话,连二家的泪直往下掉,她又何尝舍得把女儿往那儿送呢?这不过是她和孩子他爹千想万想才为她想好的最好出路啊!

连二家的摸了摸平康的头:“好孩子,是为娘对不起你。可娘也没有办法啊?像我们这种奴才出生的,能给你什么样的好出路呢?虽说现在朝廷有了新法,奴才生的儿女,如果没有签卖身契的话,不算是奴才,算是自由人,不入贱籍。可是,法虽如此,长久以来人们的观念哪能接受,一般的良家子,都不愿娶奴才家的丫头,要不然会被人笑话的。奴才的丫头,只能嫁给奴才的儿子。而奴才的儿子,基本上长大了也是奴才的命。爹娘已经吃够了这当人奴才的苦头,难不成还让你也嫁给一个奴才,将来生的儿女也当人的奴才吗?”

用手帕擦了擦流下眼泪,连二家的接着道:“咱们这样的人家,女儿的出路就只有两种,要么是像你姐姐,进府当了丫环,如果给主子爷看上了,收了房,抬举个姨娘,就是顶天的福分了;运气差的,像平锦的姐姐,可是连个姨娘也没混上,又没了身子,连配个小厮也不成,以后奶奶进府了,心善的日子还好过一点,碰上个容不得人的,恐怕第一个开刀的就是这没什么身份的通房丫头了。

这程府里,主子还算好的,可每年无缘无故打发出去的丫头,寻死的丫头,被打死的丫头,不总也有几个吗?再好的主子,一旦恼火了,奴才的命不也不当回事吗?三房的太太,人人都说心善,可不过是老爷睡了她房里的一个丫头,最后这丫头就让她卖给人牙婆子了。听说现在已经沦落到院子里了,这真是作孽啊!

再说你姐姐,人人都说她是个好命的,可这姨娘又哪是好当的?你姐姐不想我们担心,回来提也没提,可我们这做娘的,哪有没听到风声的?程大少爷听说最近又纳了大少奶奶的一个远房表妹名唤碧纱的为姨娘,是大少奶奶同意的。说她生了云哥儿身子又不好,你姐姐又有了身子,总要给大少爷再找个房里人。要不然老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出去,坏了身子倒不好。据说这远房表妹又会写诗又会做画又会弹琴的,迷得大少爷神魂颠倒的,除了大少奶奶那里,这些天都呆在碧姨娘那里,都近一个月没去你姐姐那了。只希望你姐姐这回能生个男孩,要不然,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才好啊?

娘想过了,既然咱们这样的人家,女儿最好的出路也不过是给少爷做姨娘,那还不如就先准备着。家里没钱送你去女塾,倒不如送你去金夫人那里做瘦马。苦是苦了点,可好歹将来也是一条好出路啊。而且以你的容貌,学些本领,将来至少不至于像你姐姐一样,这么快就被别人夺了宠爱。再趁着年轻得宠的时候,生个儿子,以后就有靠了。你看芍药不也去了吗?”

说到这里看了一下平锦:“她娘跟娘打得还是一个心思。这金夫人的为人娘已经都打听清楚了,姑娘出嫁时还是看你们自己的意思的,你们自己不同意,极少勉强人的。你就好好呆在那里,学点本事吧!我的儿!娘的这一颗心都碎了。”说完,垂泪不已。她虽说平常生性泼辣,可对几个儿女却疼之如命,现在见女儿如此模样,心疼的不行,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她年轻时也不想认命,可这人,到底争不过这天啊。

听完连二家的的这一番话,室内一阵沉默,该流的泪已经流干了,几人只觉得心里空荡荡地,没个着落。愤怒、伤心过后,在她们的心里却什么都没有了,对未来的迷茫浮现在几人的眼里。

平福想着今天的一切,第一次对娘的话产生了怀疑,娘总说只有嫁给读书人,嫁给当官的人才不辱没她的身份。可身份,是这么重要的东西吗?今天那些读书人的嘴脸让她恶心。而一直被娘看不起的爹爹,甚至都不怎么允许接近她的爹爹,她却记得偶尔有些时候爹老趁娘不在的时候偷偷塞着她一块糖,一要头绳的,只要看她吃了,即使她一个笑容也没有给他,但他也笑得跟个孩子似的。在那种笑容里,她深深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公主,而不是像今天这样,好像一件物品似的。自己以后,要嫁的会是像今天这样的人吗?平福想着这样的未来,觉得一阵寒意涌上心头。但瞬间她又挺起背来,既然出路只有一条,没有回头的余地了,那她绝不容许自己退缩,一定要做到最好。娘说过,什么事都会有办法的,差别只在于人努不努力,敢不敢想,敢不敢做而已。当初如果娘不是用计让爹娶了她,现在估计也只有沦落为妓了。她比娘的处境要好很多,她的命运,要靠自己来改变。

平锦在一阵沮丧过后心里却燃起了熊熊的斗志,当姨娘有什么不好?这世上最受宠的往往都是姨娘,又有几个正妻是受宠的?还不多半独守空房?姐姐就说了,二少爷三天二头地都往她房里跑,二少奶奶连个屁都不敢放一个。虽说是通房丫头,可二少爷院里的好东西哪一个不紧她先用着。这女人啊,就得抓住男人的心才是。想着今天那些读书人的嘴脸,总有一天,我平锦说让你们往东,你们就不会往西;叫你们往南,你们就舍不得往北。

平康却还是有些迷惑,娘说的话她有些不懂,可她也明白了,她不可能回家了。只能呆在金夫人那了。虽说仍是有些悲伤,但到底年纪小,哭过了,也就好多了。转头看看自个儿几个,一个个眼红得跟个兔子似的,不由噗嗤一声又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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