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之城（2 / 2）

“主意你出的就你去啊！”

“叫你去就去，你还想不想玩儿了！”

迫于云生的淫威，小伙伴还是胆颤心惊地来到摩托车面前。小伙伴伸手拍打了下摩托车，当他的手刚触碰到摩托车时，摩托车的警铃马上响了起来，小伙伴赶紧跑回云生旁边。

听到声音的体育老师马上出来查看状况，而云生他们则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当时云生的小心脏一直“扑通扑通”地狂跳，简直太刺激了！

在现在的云生看来那只是一个小小的恶作剧而已，为什么小时候的自己会那么开心呢？

学校的院子里有一棵很大很强壮的巨树，要几个小朋友手拉手才能围起来，即使是大人也要最少三个人才可以。

老师组织同学们一起手拉手围成大圈跳舞，边跳边开心地唱歌，可能太过于兴奋了其中一个同学的肩膀一下子戳到了云生的下巴。当时云生的嘴巴张得正大，那一下子让云生的双齿狠狠地咬住了舌头。

霎时，云生因为剧痛热泪夺眶而出，蹲在了地上。同学们和老师也慌成了一团。

扯了好多纸塞进嘴吧里，可是血还是不停地流，真成了口吐鲜血了。

老师为了安抚不停哭泣着的云生给他倒了杯热水。

本来惊魂未定的云生喝了口水之后哭得更凶了，因为热水触碰到舌头上的伤口，变得更疼了。

到现在云生还没忘记那时钻心的疼痛，现在想想他觉得老师是不是在故意整自己才给自己倒的那杯热水……。

那时的云生对电视剧里咬舌自尽死掉的人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因为他自己也咬了舌头了，但没有死掉。

某天早上，爸爸走出家门看到地上有一只燕子。

“啊！那只燕子我记得！”云生看到这里不禁开口。

爸爸捡起燕子，发现燕子是活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不能飞了，于是把它带到了家里。

“小燕子！”看见燕子的云生很兴奋：“爸爸你从哪儿弄的。”

“在门口，好像受伤飞不起来了，咱们先养着它吧。”

找来一只紫色的小茏子，爸爸把燕子放了进去。

因为从来都是从课本里或是天上看见过燕子，从来没近距离摸过燕子的云生感到特别新奇，总是盯着燕子看啊看的，似乎总也看不厌烦。

怕燕子饿死，云生打死许多苍蝇来给燕子吃，可是燕子一点儿也不理会云生的恩情。着急的云生一把抓起燕子摁住它的头让它吃，可是燕子就是不张嘴。

“我觉得那时的我比把瘦肉当成肥肉的小不点自己还要蠢……。”云生不由得发出感叹。

“您小的时候还真是有趣啊！”船夫笑着说。

“真不希望你那么说。”云生自己看看也就算了，还有旁人看自己过去做过的事他感觉更羞愧了。

现在画面里的云生和姐姐正在手舞足蹈，他们似乎正在抓着什么。

“这段记忆能抹掉么？”

“非常抱歉，不能。”船夫告诉云生。

“为什么？！”云生有些抓狂。

这段记忆会让云生觉得自己更加像傻子，因为那时他正在和姐姐比赛抓苍蝇，而且还是抓活的！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是抓苍蝇！

“为什么会是抓苍蝇呢？小孩儿的的想法他果然无法理解！”云生发出无奈的声音。

“虽然我不想吐槽您，但是。”船夫笑道：“那个抓苍蝇的孩子正是您哦。”

“您忘了当时的心情证明您成长了哦。”船夫继续对云生说：“成长的过程总是会付出一些代价，比如儿时的纯真。”

“是么……。”云生看着画面里的自己，若有所思。

画面一转，云生手里握着妈妈的丝巾盘坐着。

人为什么会自杀呢？云生看着手里的丝巾，又看了看头顶的晾衣绳。前不久云生在报纸里读到有一个人上吊自杀了。

上吊是什么感觉？自杀又是什么感觉？人死了的话会去哪儿？

好！试试看吧！云生搬来凳子踩了上去，把丝巾系在了晾衣绳上，形成了一个环，刚好可以容纳头部。

当凳子摔倒的那一刻，窒息的感觉接踵而至。

好难受！云生想发出声音但是他做不到！这样下去会死的！云生不停地踢踏着双腿，双手不停地撕扯着脖间的丝巾，内心充满着恐惧。

最后云生绝望了，因为家里只有他一个人，这样下去他肯定要死掉了，原来这就是死的感觉啊……。

“卡啦”一声，晾衣绳禁不住云生的重量，一端断掉了，也多亏如此云生捡回了一条命。

“太恐怖了！就算是自杀也绝对不能选择上吊！”云生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后来妈妈回来问我晾衣绳怎么坏的我说不知道，没敢告诉她我做了什么。”云生苦笑：“你不会觉得我不正常啊，正常的人怎么会想去死呢？”

“很正常哦。”船夫摇头：“部分人或多或少心里都会有想死的想法，您只是付出行动了而已。”船夫又指了指自己：“我也做过哦。”说到这里船夫表情有些阴暗：“不过不是像您好奇心，而是真的想死，所以自杀了，而后。”船夫的表情又变得灿烂：“就来到了这里，然后就在这里工作了！”

“该怎么说呢……。”云生说：“某种意义上来说你没我幸运吧……。”不过现在也不能说明谁幸运了，因为现在大家都死了。

“能问你个私人问题吗？”云生问。

“可以哦，您请说。”

“你在这里工作多久了？”

“我想想啊。”船夫掰着自己的手指认真思考着：“大概七百多年了吧。”

“七百多年？！”云生吃惊道：“你看起来比我还要小啊！”

“因为人死后会一直停留在死前的模样。”

“工作七百多年，你不烦么？”别说是一直重复一样的工作，就算是不同的工作一直做这么长时间也会烦吧。

“不烦哦。”船夫说：“因为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个体，所经历的事情也不一样，看多少次都不嫌烦。”

“其中我接待过一位小女孩儿，她是因为救一只小狗而被车撞死但是她看起来却一点儿也不难过。说到底她只是不明白死亡为何意义所以不会悲伤，与那些感觉自己可怜的人来说她是幸福的。”

“说了这么多，不知不觉到站了呢。”船夫停下手中的动作，前方又是一扇大门。

“过了这扇门您可以等待进入轮回了，希望您下一世过得美好。”

“嗯，谢谢。”

大门缓缓启，一路走来云生看完了自己短暂的一生，有些是他记得的有些是他不记得的，有开心的也有难过的。所谓的恍如隔世就是这种感觉吧，他现在心里从未如此平静。

进入这扇门，他将迎来新生。

“等一下！”一个男人突然从天下飞下来。

“还好赶上了。”男人呼了口气，对船夫说：“水月，这个人还没死！”

“唉？”水月和云生同时怔住了。

“所以说，搞错了，这个人还没有死，他不能进去。”男人又重复了一遍。

“怪不得我在上面找不到他的死因呢。”水月又掏出最开始的那本册子。

“请你们不要说的那么平淡好么！”云生变得不能淡定。

“抱歉您还没有死，所以您不能进去了。”水月说着，本来开启的大门开始闭合。

“那我现在要怎么办？”云生发现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很尴尬。

“既然您没有死，那就请您回去吧，请好好活着哦。”水月微笑着，推了云生一把。

失去平衡云生从船上跌落，失去意识前水月那微笑看起来不知道怎么让他感觉像是恶魔一样。

“啊！”云生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口喘着气。

“你终于醒了，你知道么你可把爸妈给吓死了。”小千虽然抱怨着但语气却是开心的。

“这里是……医院？”云生环顾了一下四周。

想起来了，云生记得自己早上吃完饭后突然肚子痛，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医生说你食物中毒，真奇怪我和爸妈没事怎么就你有事了呢。”

“哦，这样啊。”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小千递给云生一杯水。

“你没在水里下毒吧？”

“臭小子等出了院看我怎么收拾你！”小千一把夺过杯子把水喝得一干二净：“老娘还不给你喝了呢！”

这是云生和姐姐常有的对话，如果他俩能有正常的对话他反而觉得有些不正常了。

沉睡中像做了一个梦，但是云生记不得内容了，好像有一张模糊不清的人脸……算了，记不清就不要想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