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流放（2 / 2）

三

她越来越像小孩子的脾性了。

在厕所里，我再也忍不了她的刁蛮，于是针尖对麦芒，骂声哄然而散。

在世界都沉寂的时候，她的眼泪像泉水一样白哗哗地掉落下来，落地无声。

我的心里好像梗着一个疙瘩，油然而生一种罪恶感。

“好了不要生气了，是我的错，给你道歉了好吗？”

她用更多的眼泪来回答我。

“我爱你宝贝，是我错了。”

她用红成了火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像瞪着一个杀人犯一样。

这个时候，再多的话都是无用功，我只将我的两瓣唇迅雷般地贴近她的唇。

她颇为挣扎了一番，最后选择和我缠绵在一起

四

分别是在那年冬日的天台上。

她说她该走了，我说去哪，她说她也不知道，很远的地方，我到不了的地方。

“你在跟我开玩笑吗？”从口中冒出的腾腾热气，飘上天空的轨迹有点颤抖。

她的眼中含泪了。

“我告诉你我隐藏了多年的秘密吧。”

她说了一个让我不敢去懂，也不想去懂的事实。

她说，她曾经因为破坏了时间的规律，被惩罚沦为一个时间的流放者，每十年被随机投掷在任意时空的任一角落里，过着悲惨的流离生活。十年前，她被流放到这所学校，如今十年期限将至，她又不得不被迫继续她的流放。

“骗人的吧。”我什么都不愿相信。

“我说你不能喜欢我，我也不能喜欢你，就是怕承受这种分离之痛可是，爱情的力量真伟大啊，即使明知结果，我还是奋不顾身地投进你的怀抱里了呢”

她还有许许多多想说的话，却早已梨花带雨，哽咽难言。

我陷入了崩溃。

崩溃着，崩溃着，我紧紧地拥抱了她，在刺骨的冷风中，在枯萎的月色里，我像紧紧拥抱着命运。

只是我们命运的走向，注定要浸泡在泪水里的吗？

那一晚，我们在天台待了一夜。

也许，思念可以超越时间与距离。

20年后，我的信箱里突然出现了一封信，落款日期是20年前。

捏着泛黄的信纸，我的手微微颤抖起来，似乎也有什么晶莹的水珠溅在了上面。

那是她寄来的信——

亲爱的，现在算算，这封信从我这边寄到你那里，需要整整二十年，四十岁的你还好吗？我还是二十岁的样子哦。你还记得我吗？你会不会已经变成一个胡茬一大把的大叔了呢？我想再等十年给你写这封信，就怕那时我被传送到更远的时空去，说不定永远都寄不过来了呢。

我在这边做了一个歌妓，每天来往于会馆，乘着黄包车来来回回，很有老上海的风韵呢。这里的时代还没有手机电视那些高科技，消遣的事变得少之又少，唯有靠思念和回忆来度过这漫长的一日一日。思念成疾的我，眼泪总是倾盆而出呢。不知道亲爱的你是不是也在日夜思念着我呢？

我们今生，很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了。但是不能放弃希望不是吗？决不能断了念想！我们要相信总有那么一个十年，我会再次进入你的时空，到时候我们又可以在一起啦。

我真是一个被时间流放的人，也是一个被爱情流放的人呀！

莺吟燕舞，小桥流水，三十岁的我回到了故乡。

羊肠小道还是原来的模样，邻里间的气氛久违了十几年，还是一如既往的和睦。

柳絮纷飞，行走其间，遮障了视线。

于是，我的后背被谁拍了一下：

“你不能喜欢我哦”

我愣了一下，旋即眼泪像开闸放水一般洪流乱注。

“因为，我不是那种忠诚的人，我会我会丢下你”

“可是，我一直在这里哟。“

天空很蓝，蓝的像一面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