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1 阳泉（2 / 2）

芦生道：“有我们在，他那里也还有些人手，谅必是不怕的。”

弧矢心想：“若你磈氏人手够，就不至于东掳人，女磈也不至于要你们四个单人独行去华阳，反要我们从华阳来了。不这一向，那留下人中，老幼妇孺如了。”一想到此，心中不由焦急起来。当下主意已定，朗声说道：“我们还是照旧赶，毋停留。彭觋柳尾，切记沿个记号，途或险或平，处慢走处小心在意，程时不怕有人截道。我们不耽搁，加紧急行。”说毕扬鞭上马。众人道弧矢心中着急，立紧紧跟上。

这一去尽走山，昼行夜伏，歇马不歇人，早晚两头吃饭，白天只顾赶。头一天全是上山势，走高，第二天午间慢慢盘旋向下，穿过成都平原，第三天又进了山，一盘旋高处走。看官，弧矢这行是从云梦泽经过神农架巴山一带，穿山进入蜀中成都边山区去。在地形上，是从第二阶梯穿第三阶梯，到了第四阶梯脚底下。一说不尽的艰难险阻，全凭年轻力壮心气足，直到第三天黄昏时节，在下山途中，大栗忽然一喜，大声喊道：“到了！”

众人听了，都是又惊又喜，弧矢顺着大栗视线，赶忙望去，原来是一带江水，环绕一带冲击带沙洲平原，看上去平静丰饶，桃红柳绿，房屋粼粼，一副人烟辐辏，挺繁荣的样子。这是阳泉，日的天全州了。弧矢看这里简直就是外桃源，哪里有逃难的景？不觉脱口而出，说道：“不是这里吧？看着不像呀？”

大栗觉出弧矢意，忙说：“不是这里。我心里着急，说看到这里，就到了。他们就在对面。”他用手向河山，磈氏族人正藏身其中，与他们只隔着这一带河谷。

弧矢说：“你喊一声试试。”

大栗遂双手拢在口上，对着对面山，大声喊道：“我来了！”

一时群山应：“我来了！”

大栗又喊：“你们还好吗？”

群山又应：“你们还好吗”？

大栗等着答，大家都等着答，晌，山谷平静下来，没有一丝应。只有寂寥的鸟声，山谷处的风声。大家都陷入了可怕的沉默，一片静，静中的胡乱想，有些瘆人。弧矢看那河水，并无波涛，也看不出浅。河谷倒也不宽。弧矢站着看了一会，问大栗道：“你们当初是从这河过来的么？”

大栗说：“正是。我们到阳泉时，这河谷一直都是白石河底，没有这么水，轻易可以过来。”

弧矢说道：“噢，我明白了。原来这阳泉是季节河。既来之，则之。走吧，赶紧走。”

于是众人马上，奔驰下山，径过阳泉，直河边而去。

说来这阳泉地方，地势属于第三阶梯，阳泉河陡峭直升为第四阶梯，因此上当地人都不大理会这河地方，这里人口一都是东，向成都平原而去。况阳泉又是季节河，枯水季本上是干的。是以国境之内，并无津渡舟桥可以通行。弧矢他们从山上冲下，纵马奔到水边，看见水色碧绿，触手水寒彻骨。大栗彭觋等人，本以为族人就在眼前中，却急忙间见不到，而无声无息，似乎无一人，脑中各种猜想，也是心急如焚。弧矢见状，自恃生于云梦泽中，岂忌惮这方一水，欲兵分两，一看守马匹行李，自己带一人，涉水渡河去找磈氏族人。

正在那里分章之际，只听远处銮铃声声，一队人敲着锣着伞，簇拥着一个胖子，向这边过来。弧矢定睛一看，想到来者应该是女磈提到过的“阳泉大祭司”，赶忙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