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脱胎换骨（1 / 2）

 临近中午，路紫星一脸疲惫的端着刚炼制好的药水回到了房间内，身后跟着同样面露疲色的灵兽。

“大人，您先休息一下，药水交给我来喂吧。”帕拉多克斯起身迎了上去。

“好的，小心别洒了。”路紫星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碗递了过去。

“妹妹，麻烦你帮忙把雪翼大人扶起来吧。”

“好的。”

“我也来帮忙吧。”灵兽走了过去，两个人相互配合着将雪翼的身体从仰卧变成了坐姿，赤裸的上身背靠着放置在床头的枕垫。

随后看着帕拉多克斯轻轻的在碗边吹了几口气，然后小心翼翼的将碗凑到雪翼的嘴边，慢慢地调整姿势使得碗里的药水可以顺利的灌入他的嘴里。

一碗药水很快灌了下去，帕拉多克斯将碗放到一旁的桌子上，然后将雪翼的身体重新恢复成平躺的姿势。

“大家都饿了吧，我去厨房取午饭过来。”说完，茵特格拉拉开门走了出去。

众人吃完饭之后，雪翼依旧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紫星大人，你带着灵兽先回去休息吧。这里由我和妹妹守着，有情况了再通知您。”看着一旁收拾餐桌的茵特格拉，帕拉多克斯转过头对一脸担忧看着雪翼的路紫星说道。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路紫星叹了口气。

“大概药效没那么快起效果，再等等看吧。如果半个月内还没醒，我只能带他回天界去救治了，顺便去和他的父亲道歉了。”

“道歉？”

“因为我答应过他的父亲要照顾好他的，结果他现在这副样子……”

“那个……我可不可以冒昧的问下，雪翼大人他的父亲是……”

“主宰北欧区域与北欧神界的主神——奥丁。”

望着路紫星和灵兽离去的背影，帕拉多克斯过了好一会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傍晚时分，帕拉多克斯坐在床榻边上，深情地注视着依旧昏睡中的雪翼，不由自主的伸手握住他的手臂，丝毫没有察觉推开门走进来的路紫星。

看到这一幕，路紫星似乎明白了什么，嘴角微微上扬，下意识的放慢了走过去的步伐。

“下午情况怎么样？”

听到他的声音，帕拉多克斯这才意识到有人进来了，有些慌乱的松开手，然后故作镇定的回答道：“一切都很平稳，就是……中间有几次像是说梦话一样在喃喃自语。”

“都说了什么呢？”

“一直在呼唤哥哥，但是表情看着很平静，又不像是在做噩梦。”

“如果他醒了，你愿意继续留在他身边吗？”

“雪翼大人他不嫌弃的话，我愿意留下来。”帕拉多克斯有些自嘲地说道，“但是我现在也不敢过多的奢望什么，一切顺其自然吧。”

“从刚才的反应来看，你是喜欢他的吧？只是担心他不接受你？”

“嗯……现在看到他熟睡的模样，感觉像是自己的弟弟一般情不自禁地想要在他身边保护他。只是……就怕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喜欢就去争取，没有尝试过，怎么知道不可以呢？”路紫星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励道，“虽然神职是冰战神，但其实他是个内心很温柔的家伙，只是有些不擅长表达，相处一段时间你就会感受到。”

“我明白了，谢谢大人指点。”

“你为什么要选择成为神斗士？做个普通人不好么？”

“我曾经爱上一个平民家的女孩，但是家族里不同意，而我那个所谓的哥哥表面上说要帮我，背地里却想借此把我赶出家族，继承权就会落到他手里。”

“既然你已经离开了家族，那应该可以和那个女孩顺利在一起了吧？”

“晚了，一切都晚了。”男孩摇了摇头，有些痛苦地闭上双眼，“等我去找她的时候，他们全家已经被哥哥派人给暗杀了……”

在这一瞬间，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全部凝固了。

“那你是为了报仇？”他又试探着问道。

“人死不能复生，我只想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这样如果再遇到自己喜欢的那个她，就不会在她被伤害的时候束手无策。”

……………………

“雪翼老师，我以后会和你一样厉害吗？”小家伙做完了所有练习动作，满头大汗跑到他身边，抬起头一脸仰慕的看着他。

“当然可以。好好努力，说不定你以后会比老师我更厉害呢。”

“嗯！”

……………………

即便只是那个如同流星划过天边一般转瞬即逝的瞬间，自己确实能够感受到他的小宇宙到达甚至超越了黄金圣斗士的境界。

虽然他很快就倒下了，但是自己心里感到些许自豪。

“你做到了呢。”

“小洛……”

似梦非梦的画面将沉睡许久的雪翼唤醒，他睁开眼，缓缓支起身子。

这里是自己的房间没错，但是……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脑海的画面消失之后，只剩下了一片空白，身体这种乏力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

“大人，您醒了？”

循声望去，看到床边的帕拉多克斯，他似乎并不感到惊讶，依旧一脸平静。

“我睡了多久？”

“十天。”

自己睡了那么久？

看到他低头不再说话，帕拉多克斯再次开口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人饿了吗？要不要我去帮您取点吃的。”

“那就麻烦你了。”

“大人客气了。”说完，帕拉多克斯起身离开了房间。

在她离开之后没多久，路紫星推门走了进来。

“你小子可算是醒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去火星之后，是不是动用了寒冰之匣里的力量？”路紫星摇了摇头，走到床边长叹一口气，“我不是说过现在你还无法完全承受这股力量，强行使用的话会对身体造成损害，你怎么就不听呢？”

“我……看到小洛倒下之后，一时没忍住，只想着尽快消灭马尔斯，也就顾不上那么多了。”

“这次之所以没有立即发作，是因为你的神职帮你延迟了反噬的发作，下次未必会这么好运。而且，你这么不珍惜自己的身体，让我怎么跟你父亲交代？”

“这次是我欠考虑，以后我会注意的。”

“说到马尔斯，你是不是在消灭他之前先剥夺了他的神格？”

“嗯……我打算在身体恢复之后直接吞噬，这样他就没机会在出来作恶了。”

“那在你吞噬之前，可以先把它交给我么？”路紫星试探着问道，“我想在此之前从中提取出一个普通人的灵魂。”

“普通人的灵魂？”

“伊甸的父亲，一个名叫路德维希的人类企业家。本来应该与自己的爱妻米莎过着幸福的日子，但是日渐堕落的人类害死了米莎，对路德维希而言无疑是个沉重的打击，从而认为在雅典娜的掌司下人类只会恶性循环，于是在阿瑞斯的煽动和诱惑之下觉醒了罗马神话战斗之神马尔斯的众神意志，化身为火星的守护者，并试图用这股力量创造新的世界。”

“原来如此……看来也是个可怜之人。”雪翼仰天长叹一口气，“前面倒下的四个小鬼都有被治疗过的痕迹，应该是伊甸干的吧。这家伙还是那么的让人捉摸不透。”

“所以这种亦敌亦友的家伙，能拉拢的就拉拢过来，毕竟他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所以你就答应帮他复活他的父亲？”

“嗯。”

“好吧，礼尚往来也算是扯平了。”雪翼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一颗灰白色的珠子递了过去。

“我让厨房那边重新烧了一碗面，大人趁热吃吧。”帕拉多克斯在这个时候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个餐盘，盘子里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

“辛苦啦。”路紫星微笑着点头致意，然后转头看向雪翼，“这些天一直是她起早贪黑在这里照顾你，你连句谢谢都不说。”

“我……”雪翼一时噎住。

“能服侍大人是我的荣幸，不必言谢。”帕拉多克斯连忙出声帮忙化解尴尬。

“好了，你先吃着吧，我去药房再去炼制几味帮你调理身体的药，你就好好休养几天再回去，帕拉多克斯就留在你身边，你就别折腾了。”

“嗯……”

看着路紫星推门离开，雪翼长舒一口气，接过帕拉多克斯递过来筷子准备吃面，睡了这么久肚子确实感觉到饿了。可以手臂却不听使唤，不停地颤抖着，根本端不住面碗，还差点将汤撒到被子上。

“大人您怎么了？”

“手完全使不上劲……”雪翼有些懊恼的说道。

“大人如果不嫌弃，让我来喂您吃面吧？”

“这……好吧。”

帕拉多克斯夹起一撮面条，轻轻吹了几口气，然后小心翼翼地送到雪翼嘴边喂他吃下去。如此反复，一碗汤面很快下到了肚子里。

“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被人这么照顾过，你是第一个。”雪翼面带感激的看着帕拉多克斯，“谢谢。”

“相比大人的救命之恩，这些小事不足挂齿。”帕拉多克斯一边说着，一边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因为她发现自己有些无法直视那双冰蓝色的眼眸。那么清澈透亮的眼眸，孩子般的笑容以及温柔的话语，深深吸引了她，从而更加坚定了留在他身边的决心。

望着她绯红的脸颊，雪翼似乎明白了什么，轻轻叹了口气：“如果你没其他事情的话，可以陪我去花园里转转么？”

“好……好的。”

五天的时间转瞬即逝。这一天雪翼和往常一样早早地醒来，在帕拉多克斯的照料下喝了药吃过早餐。等帕拉多克斯收拾完餐具回到房间的时候，雪翼已经换上了一身白银圣衣，静静地站在窗边。

“大人这是要去哪里？”

“离开圣域也有半个月的时间了，该回去看看了。”

“那个……我想和大人一起过去……不知道可不可以？”

“我就是在等你。”雪翼淡淡地一笑。

两人来到殿前的庭院中，看到趴在地上体型有些庞大的冰灵狼，帕拉多克斯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

“别害怕，它是我的灵兽，很温顺的。”说话的间隙，雪翼已经骑到了冰灵狼的背部，然后朝她伸出手，“上来吧。”

帕拉多克斯握住雪翼的手，顺势坐在了他身后，然后下意识了搂住了雪翼的腰。

“不用担心，抓紧我坐稳就可以了，准备好了我们就出发。”察觉到了她的紧张，雪翼回过头安抚道。

“嗯……”

一阵风驰电掣之后，灵兽载着两人到达了圣域训练场附近。

“这里就是圣域吗？好壮观！”周围的景象让帕拉多克斯不由自主的发出感叹。

“一声不响的离开，你还知道回来啊？”还没等雪翼开口，身后传来了一个不冷不热的声音，“要不是收到前辈的通知，我还以为你打算永远消失呢。”

雪翼转过身，看到自己的哥哥和星矢两人并肩朝他们走来。

“我也是身不由己，现在不是回来了么？”雪翼无奈地耸了耸肩。

“行了，别跟我贫了。”冰河觉得好气又好笑，“小洛念叨你很久了，赶紧去看看他吧。”

“收到！”雪翼刚准备跑开，却又被冰河给叫住了。

“身边多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你都不打算跟我们介绍一下么？”

“她是从火星上解救回来的，前辈就先让她留在我身边。详细情况以后再说。”话音刚落，雪翼的身影已经消失。

“有这样一个弟弟，教皇大人是不是感到很苦恼？”

“还好吧，我已经习惯了。”冰河苦笑了一下，“既然他不肯说，就麻烦你自我介绍一下吧。”

“好的。我叫帕拉多克斯，从小就和双胞胎妹妹失散了，为了找到她就被马尔斯骗到火星士，这次多亏雪翼大人将我解救回来。”

“那你找到你的双胞胎妹妹了么？”

“找到了。”帕拉多克斯点点头，“她其实很早就被路紫星大人在一场车祸中给解救了，然后就一直留在他身边。”

“那就好。”星矢还想再问些什么，可还没等他开口，不远处的训练场似乎传来了不小的骚动。

“发生什么事情了？”察觉到不对劲，星矢赶紧小跑过去，剥开围观的人群，看到雪翼半跪在地上，已经不省人事的小洛被他抱在怀里，旁边的地面上有一大滩血迹。

“小洛……他死了……”

雪翼的声音不大，但是传入星矢和冰河的耳中，却如同五雷轰顶。

“这怎么可能？之前不都是好好的吗？”

“刚才一切都正常，但是毫无征兆的，小洛开始剧烈咳嗽起来，然后吐出一大口鲜血之后就倒下了……”一旁目睹了整个过程的盟用低沉的声音解释道，“身体变得很烫，然后就没有了呼吸和心跳。”

“是我疏忽了……”泪流满面的雪翼缓缓站起身，“现在回想起来，最后与马尔斯交手的时候，在小洛爆发小宇宙与马尔斯擦肩而过的瞬间，中了他的暗伤。”

“暗伤？”

“是的。马尔斯作为火星的守护者，使用的自然是火之力。而且这股力量可以直接穿过圣衣对身体直接造成伤害，但是不会立即发作，中招者也不会察觉有任何异样，直至爆发的那一刻，生命之力会逐渐被这股炙热的力量消耗殆尽。”

“如果你能早点回来……”

“大人他没有立即回来，是因为他自己也昏睡了十天才醒，虚弱的身体需要休养……”

“帕拉多克斯，别说了……”雪翼打断了帕拉多克斯的话，“是我犯下的过错，我会用自己的方式去弥补，就不劳烦你们费心了。”

话音刚落，雪翼张开自己的翅膀，抱着小洛纵身一跃飞入空中，很快就消失了。

“现在该怎么办？”帕拉多克斯有些焦急的问道。

“让主人一个人先静一静吧。”灵兽的表情也变得有些沉重，“我先带你回仙域找路紫星大人求助吧。”

“好。”

临近中午，结束闭关的路紫星走出自己的房间，看到等在门外的灵兽和帕拉多克斯，不免觉得有些诧异。

“你们不是去圣域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是这样……”灵兽将早上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

“中了马尔斯的暗伤，体内应该是被那股炙热的力量所霸占了，只能去一个极寒之地用远低于绝对零度的冻气理论上才可以驱除。”听完他的讲述，路紫星的表情有些凝重，略微思索了一会之后，缓缓开口道，“雪翼的身体刚恢复，他不可能再去使用寒冰之匣里的力量，只能借助从他父亲那里继承过来的奥丁之力了。”

“大人你的意思是……主人他去了北欧？”

“很有可能，而且弄不好就在世界之树下的营地里。”路紫星点点头，“我先去一趟圣域把棘手的问题先解决了，再过去找他。”

“我现在就出发！”

“大人，那我……”帕拉多克斯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很想陪在他身边安慰他，但是现在还不行，所以你先安心留在这里和你妹妹一起吃午饭，等我将他劝解回来，你再好好安抚他吧。”

“嗯，我知道了……”

马不停蹄地赶回圣域，刚推门进入女神殿，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一个个面色沉重或站或坐，没有人开口说话。

“都打起精神来。”路紫星环视了一圈，缓缓开口，“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感到很难过，但是后面可能不会像诸位想象的那么糟糕。”

“前辈你的意思是……小洛他还有救？”

“这个稍后再说，有件事情我先检讨一下。”路紫星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换了个话题，“雪翼回到仙域之后的第二天，就被寒冰之力反噬昏睡了十天才醒过来，而我为了不让你们担心，隐瞒了消息。”

“被寒冰之力反噬？可他本身不就是冰神么？”

“如果是他自身的力量，自然不会有问题。而他之所以被反噬，是为了消灭马尔斯，强行动用了从神器寒冰之匣里获取的那股寒冰之力。”

“所有人，包括我在内，都以为消灭了马尔斯，这件事情就结束了。实际上却忽略了去检查小鬼们有没有中了马尔斯的暗伤。所以，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前辈……”

“雪翼他现在不希望被打扰，所以原谅我就先不告诉各位他现在的位置。后面的事情我会负责到底，你们尽管放心吧。”

世界之树下，换上奥丁神衣的雪翼静静地伫立着，任凭凛冽的寒风吹乱了自己的发梢，一柄长剑紧握在手，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面前硕大的冰棺。这个冰棺的颜色不是普通的透明白色，而是如同蓝水晶一般晶莹剔透。被封在里面的不是别人，正是他最心爱的徒弟——小洛。此刻他的表情不再痛苦，而是如同入睡一样平静。

那一次，是他在这里苦苦等待自己回来；而现在，等待的人换成了自己……

所有思绪在那一刻涌上心间，摧毁了他最后的心理防线，剑从手掌间滑落掉在地上，雪翼直接双膝跪倒在地上，低头闭上双眼，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滴落。

身旁的灵兽看到这一幕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上前想要将他扶起来，但是后者并不为所动，依旧保持着这个姿势，直到另一个人的到来。

“就算你在这里把膝盖跪坏了，小洛他也不会自己从冰棺里出来的。”

听到这个声音，雪翼猛地一个激灵想要从地上站起来，无奈跪的时间有点久，双腿已经不听使唤。在灵兽的搀扶下，他才勉强站稳了脚。转身看到路紫星，没有丝毫的犹豫，他直接扑了过去，放声大哭，声嘶力竭的哭声让人心疼。

路紫星将他揽入怀里，轻轻地抚摸他的头发。

“你打算就这样一直把他冰封起来么？这个冰棺应该除了你的剑，没有其他方法可以破坏。”待雪翼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路紫星才缓缓开口说道。

“三天……只要三天，就能完全驱除那股炙热之力造成的伤害……”

“那三天后，你打算怎么做？”

“如果能有办法将他复活，我想劝说他放弃圣斗士的身份，作为一个普通人活下去；如果不能复活，他也会按照约定，重生到英灵殿成为一名新的战士。”

“但是对你来说，很难抉择吧？”路紫星淡淡地看着他，“重生到英灵殿会丢失前世的所有记忆，劝说他放弃他也未必会答应。你也知道，有些东西就像是在灵魂中留下了印记，一旦开始就无法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