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3一坨狗屎（2 / 2）

“自己抽自己一个耳光，这锭银子就归你了。”书生还是笑眯眯的说道，似乎他的脸部肌肉发生了痉挛，就这一个表情。

“啪！”非常响亮的一记耳光，卫陵非常的干脆，想都没想，一巴掌就扇在了自己的脸上，饶是涂了一层尘土的黑脸皮，也是出现了五根淡淡的手指印，“怎么样，还算敬业吧，应该对得住这锭银子吧！”

虽然书生不明白“敬业”这个词的含义，但并不妨碍他了解卫陵希望拿到银子的迫切心情。

“很好，这锭银子归你了。”书生很守信，把银子放在了卫陵的“床”上，紧接着又从怀中掏出一锭更大的银子，笑眯眯的说道，“还想要吗？”

“……老板，您说吧，还要我做什么？是不是继续抽耳光？”卫陵以极快的速度把“床”上的银子收好。此刻他的话中都带上了敬语，卫陵认定眼前这个书生如果不是大脑有问题，就是那种闲得蛋疼的富家子，像这种人的钱绝对是不要白不要，就像是李显奕家的喜酒一样，大不了抽几个耳光便是，这对于朝不保夕、天天饿肚子的卫陵来说，什么事都没有吃饭这件事大，抽几个耳光实在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事了。

“这次要抽两个。”书生掂了掂手中的银子，轻轻的放在“床”上。

“啪啪！”连续两声响亮的耳光，卫陵依然没有任何含糊，现在他的两边脸颊上都印上了手指印。

书生微微点头，再次把手伸入怀中，不过这次掏出来的不是银子，而是钱袋。

中年书生晃晃钱袋，一股脑的全都倒在“床”上，大大小小最少有十锭银子。

卫陵的双眼已经开始发光了，就像银子一样，他一边在心里暗自感叹老天终于开眼了，一边在盘算着要抽多少个耳光才能把这些银子都拿到。

“如果你能让我觉得你像一只狗，这些银子就都是你的了。”书生笑眯眯的说道。

“学狗？”卫陵不禁暗自腹诽了一下书生的特殊癖好。学狗其实对卫陵来说并不难，自从他成为乞丐的那天起，狗已经成为除饥饿之外的第二大敌人，镇北城南大大小小几十只狗他都认识，公的、母的他全能叫出名字来，有时候饿极了，他甚至会和狗抢东西吃。为了能尽快拿到那堆银子，他决定学一只最凶恶的狗，这只狗是一个富商家养的，格外凶猛，他的腿上至今还留着那家伙的牙印。

不得不说，卫陵有成为演员的天赋，他学狗学的非常成功，他表演的时间还不到一分钟，书生便挥手叫停了。

书生变戏法似的，再次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放在“床”上：“认得吗？”

“银票？”卫陵只是扫了一眼，就知道这张薄薄的纸能够换到一百两银子。他忙不迭的点头，因为还保持着四肢趴地的姿势，他的动作显得很可笑，如同一只看见了肉骨头的狗一般。

“你学狗学得的确很不错，但是还不够，因为是狗就改不了，”书生抬起手指向破庙角落的一坨黑乎乎的东西，笑眯眯的说道，“去吃了它，我就认为你是一只真正的狗了。”

顺着书生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卫陵的心里“咯噔”一下，因为那的确是一坨，一坨很黑、很臭的。

卫陵不认为自己能吃下这坨，或者说自己愿意吃下这坨。他虽然是乞丐，但他起码还是一个人，不可能真的是一只狗。

他做乞丐，是迫于无奈；他和狗抢食吃，是迫于无奈；他扇自己的耳光，是迫于无奈；他甚至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学狗，也是迫于无奈。

卫陵从来就不是一个真正的乞丐，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做，他要照顾的人还在帝国的囚牢中等着解救，如果不是马三临死前的遗言，他早就和自己的兄弟战死在荒漠中了。

“如果你不吃，那么这些钱我都要收回来。”书生笑眯眯的说道，手指着“床”上的那张银票，自然也包括那堆白花花的银子。

卫陵是一个行事非常果断的人，他在很短的时间内做出了决定，他慢慢的爬向那坨，又黑又臭的。

他可以不吃，以保存自己的尊严，然后把书生赶出去，或者自己出去另外找个窝。但是他不能不吃，一百多两银子，可以做很多事情，可以吃饱肚子，可以买一些不错的武器，还可以置办一些他计划中要准备的东西。和卫陵计划要做的事情相比、和已经死去的马三和兄弟们相比、和还在囚牢中的马铃儿相比，尊严算什么，只能算个屁。

看着爬向的卫陵，书生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他笑眯眯的神色终于淡了一些，眼中闪过一道亮光，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只能看到书生的手指有点微微的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