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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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颜婧儿又喊了一声。

顾景尘愣了片刻,才起身走进屋子。

这处院落是农户家的,环境极为简陋,但好在干净整洁。屋子是三间土墙堆砌而成,里头又矮又窄小,连窗户都是在墙顶高高地开了那么个小小的。

顾景尘个子高,进屋后,就显得格外逼仄起来,而且很有压迫感。

他靠近时,颜婧儿下意识地退了两步。之前没觉得,现在两个人挤在一间昏暗的小屋,尤其是闻到他身上的松木气味时,那种压迫更甚。

甚至,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隐约像暧昧的东西流窜在空气中。

这让颜婧儿很不自在。

她都有点后悔进来取衣裳了,该让小厮来做的。可这会儿若是突然放下衣裳让他自己穿,又显得很刻意,反而像印证什么东西似的。

她犹豫迟疑了会儿,左右进退不得之际,顾景尘开口道:“衣裳给我吧。”

他伸出手来,语气含着点戏谑。

颜婧儿抬眼,总觉得他好像看穿了她的窘迫,且还有那么点打趣的成分在里头。但仔细看他眼睛,却是平静淡然。

她顺势将衣裳递过去,强行解释道:“大人个子太高,我估计够不着。”

“嗯。”仍是有点戏谑的语气。

颜婧儿头皮发紧,赶紧将衣裳递给他,落荒而逃。

出了院子,忍不住悄悄转头去看了眼里头那男人,心想,今日真是奇怪了,顾景尘似乎哪里不对劲。

她想不明白,也懒得去想,坐在院中的矮凳上,等顾景尘出来吃饭。

很快香蓉打水进来给他洗漱,又换好了衣裳后,顾景尘迆迆然坐在对面。

看见桌上的粥和咸菜,顾景尘开口问她:“能吃得下?”

“能的,”颜婧儿点头,反问:“大人呢?”

顾景尘没答,而是用实际行动告知。

他端起粥碗喝了一口,再夹了块不知是什么东西的咸菜,眉头都不皱半分,反而像是吃什么人间美味。

他慢条斯理的,咸菜被他嚼得脆响,听起来就很有食欲。

片刻,他说道:“我吩咐所有官员都跟百姓们同吃同住,因此,接下来恐怕每天都得如此,你若是”

“我能坚持。”颜婧儿说道,为了证明自己确实吃得下,她也夹了块咸菜。

只不过咸菜入口时,她面色顿时变了变。

顾景尘莞尔,问她:“真能坚持?”

颜婧儿含着那块咸菜,咽不下也吐不出。她也不是没吃过咸菜,但这里的,实在是太咸了,简直就像含着块盐巴在口中一样。

可在顾景尘面前,她又不能露怯,尽量掩下脸上的异样,也学着他慢条斯理地嚼起来。

只是,她自己不曾发觉,尽管她极力保持淡然,可微微皱起的黛眉还是暴露了些许。

顾景尘眸子里含着细碎的笑意,看了她片刻,说道:“喝口粥试试。”

颜婧儿端碗喝了一口,边听得他说:“含在口中跟着咸菜一起嚼。”

她照做,果真那股咸味就淡了些。

过了一会儿,她把咸菜和粥咽下,问道:“厨子为何要做这么咸?盐不要银子的?”

顾景尘好笑道:“地方口味如此。”

“哦。”

颜婧儿点头,奇奇怪怪地看了眼顾景尘,心下肯定,他今天的确很不对劲。

喝个粥都笑了好几次。

有什么好笑的?

莫不是又在笑话她?

“大人今日去了哪里?”颜婧儿边吃,边随口找话聊。

“去地里看农作物,”顾景尘说:“棉花、玉米虽冻坏许多,但松土施肥还能继续养活,只有甘薯等个别的需重新翻种或补栽。”

“哦。”颜婧儿继续端碗喝粥。

过了会儿,顾景尘问她:“你呢,今日做了什么?”

“下午到了一批药材,我跟香蓉切药碾药,明日上午让人送出去。”

顾景尘视线淡淡下滑,落在她那双白嫩纤细的手上,因碾药时需双手虎口用力,她手上到现在都还有点红。

他看着看着,吃饭动作缓慢下来。

颜婧儿注意到了,说道:“一开始是有些疼的,但后来再碾药时带上手套就好了许多。”

顾景尘颔首,开口道:“我明日再派些护卫给你,碾药的事让他们来做。”

“活都被他们做了,那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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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切药便是。”

颜婧儿嘟哝:“可是切药拿刀的时候,手腕也很酸呢。”

“”

说完这话,颜婧儿意识到有点娇气,抬眼去看顾景尘,果然见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我这刚来半天,”颜婧儿没什么底气地说:“还不大适应,兴许明天就好了,切药碾药这种小事难不倒我。”

以前帮师父也切过,只是彼时任务量没这么大罢了。

“嗯。”顾景尘缓缓收回视线,说道:“先喝粥,一会该凉了。”

这顿晚饭吃到晚霞散去,天朦朦胧胧地暗下来。小院里静悄悄的,香蓉也不知去哪吃饭了,颜婧儿等顾景尘最后放下筷子,想了想,打算自己收拾碗筷。

却不想,她才起身动作,那厢顾景尘也起身,两人同时去够中间的粥盆。

突然,有什么温热且有力的东西碰到她手背。

好像是他的手。

颜婧儿视线看过去,脑子轰地一声,顿时一片空白。

他骨节分明且修长的手指就这么贴在自己的手背上,慌乱间,颜婧儿还能感受得到他指腹上一层薄薄的茧,

下一刻,顾景尘的手迅速退开,说道:“你手还没好,我来收拾。”

“不、不碍事的。”颜婧儿心慌意乱地应了声。

虽然他指腹只是短暂的擦过,但那温热的触感却仿佛停留在了她的手背上。而且,从手臂上的那块皮肤,渐渐蔓延、扩散到了整个身体,甚至心口都开始酥酥麻麻地痒起来。

被触碰的地方格外痒,就很想去挠。

于是,她又坐回矮凳上,趁着顾景尘收拾东西,将手不着痕迹地挪至桌下,用袖子遮掩住,轻轻的挠,还压了压。

她心跳有些快,悄悄抬眼去看顾景尘,见他脸上神色平静,似乎只当这是个不足挂齿的意外。

她暗暗地松了口气。

随即用力拧了下自己,尽量忽视心里的异样,起身将凳子搬进屋子。

再出来后,院子里已经不见了顾景尘的身影,而院门口篱笆半开着,想来他刚出去了。

颜婧儿简单洗漱了遍,见天彻底暗下来,半空挂着浅浅的一抹月牙。香蓉还没回来,她就沿着小院走了几圈消食,忽地听见脚步声,她猛地心虚了下,赶紧躲进屋子里,隔着门板听外头动静。

是顾景尘回来了,只听他脚步在院中停了片刻,而后就进了隔壁的屋子。

颜婧儿靠着门板,失神地盯着窗口透进来的月光发呆。

过了会儿,她听见隔壁屋子的门打开,脚步声渐渐靠近,再接着就是门被叩响。

“睡了?”他声音清润好听,像裹着月色,带着些温柔。

“睡、睡了。”颜婧儿心里紧张地应了声。

应完之后才发现个问题——她此刻就站在门边,声音清晰,他一听就知道自己在说谎。

颜婧儿懊恼地闭了闭眼,转身去开门,强行解释道:“准备睡了的,但想起院子里的药材还没收”

她声音戛然而止。

顾景尘高大的身子就站在门口,月光落在他的脸上,薄唇微勾,眼里的笑像是坠了星辰。

颜婧儿感觉自己又被摄了魂魂。

月光下的顾景尘,像个妖孽似的,站在她门口笑。

这个老男人是是是何意?

大晚上不睡觉,要来这里勾她?

她不争气的,心跳又乱了起来。

好半晌,才开口问:“大人有何事?”

顾景尘伸手过来,然后摊开手掌,上头放着个小瓷瓶。

“是什么?”

“我适才去找大夫讨的,给你擦手用,睡前抹一遍,次日就能痊愈。”

“哦。”颜婧儿盯着那只小瓷瓶,小心地伸手去拿过来,尽量让自己不碰到他的手。

可小瓷瓶被他握久了,就沾了点他的温度,当她拿过来时,仍是感到被烫了下,掌心的地方又开始痒起来。

颜婧儿不自在地说道:“多谢大人。”

“嗯。”顾景尘嘱咐:“今晚早点歇息。”

颜婧儿轻轻点头:“大人也早点歇息。”

她心绪混乱,生怕再多待一刻,就要被顾景尘发现自己的异样,于是作势要关上门。

但下一刻,门又被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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