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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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她看见个熟悉身影走进对面酒楼,下意识地起身。

“怎么了?”褚琬问。

“我好像看见熟人了。”颜婧儿说。

也不知为何,她居然有些激动,但自己也搞不清楚激动什么。

“我过去看看,很快就回来。”

她跑出铺子,但想到什么,又很快跑回来背上书箱。

顾景尘今日着了身鸦青色素面刻丝直裰,受好友苏云平所邀来此吃饭。

苏云平是国子监祭酒,平日应酬都习惯在这家酒楼,因此在这里有一间专属的雅间。

顾景尘到的时候,小厮说苏云平适才遇到同僚,去谈几句,让他稍等片刻。

雅间里的小炉上已经煮好茶,茶香四溢。顾景尘坐下,慢条斯理给自己倒了一杯,心里倒是还想着未完的政事。

茶才品了两口,门口就传来一道软糯清亮的声音。

“我是顾大人的妹妹,他在里头?”

小厮是苏云平的小厮,并不认得来人,且从未听说顾大人有妹妹。便以为是哪里来攀关系的,说道:“姑娘请速速离开,莫要在此捣乱。”

“我真的是”

“姑娘若再胡搅”

顾景尘放下茶盏:“让她进来。”

下一刻,门打开,颜婧儿出现在门口。

她一身交领国子监青衿,梳着双丫髻,脸上还带着点喜色,娇娇俏俏地站在那里。

平日只在府上见到的人,骤然在这样的烟火地方相见,颇有些平易近人。

颜婧儿是这么觉得的,还以为像顾景尘这样日理万机的人,不会来酒楼这种地方吃饭呢。

“一个人?”顾景尘问。

颜婧儿摇头,抬脚跨进门槛,福了福身:“跟同窗一起来的。”

“出来做什么?”

“我们出来买笔,然后决定在外头吃饭再回去。”颜婧儿说:“适才看见大人身影,所以就过来见礼。”

“嗯。”顾景尘交待:“吃完饭就早些回。”

颜婧儿点头,而后轻咳了声,自以为很自然地提起话题:“大人,我考试成绩知晓了。”

在外面的顾景尘跟在相府的不一样,似乎格外放松。他此刻略显慵懒地靠坐在椅子上,目光微微散漫。

他睇颜婧儿一眼,从容问道:“几等?”

“甲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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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婧儿语气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欢快,甚至还有那么一丝骄傲在里头。

顾景尘听了,勾了下唇:“拿来我看看。”

“看什么?”

“你的策论。”

“大人怎知我们考策论?”颜婧儿惊讶,转而想到国子监祭酒是他好友,兴许他早就得知自己成绩了。

而今天她特地跑过来禀报成绩,这举动怎么看都怎么显得有点幼稚。

颜婧儿脸颊微红,但还是从书箱里取出策论递过去。

顾景尘接过。

许是他在看什么东西时都很专注,因此,脸上的神色自然而然转变成了严肃,带着点夫子检查课业的意味。

颜婧儿渐渐的就有点紧张起来。

很快,他看完了,开口评价道:“还算中规中矩。”

他示意颜婧儿坐下。

颜婧儿寻了就近的椅子坐,也不敢坐他对面,手规规矩矩摆放在膝盖上。

“文章写了许多对策,但分析略为不足。”

“策论在于说理,而说理势必要有据。”

“据从何来?”他问。

也不知怎么的,颜婧儿心情没有来时那么美妙了。

“据从分析中来。”他也不需要颜婧儿回答,自顾道:“分析愈透彻,方显对策之精准。”

“哦。”颜婧儿垂头。

“另外,所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顾景尘显然没看见颜婧儿的神色,又或许看见了他没想太多。

他继续道:“理据分析不能浮于表面,需多留意日常。平生积累够多,写策论便可做到‘人无我有,人有我优’的地步。”

颜婧儿继续点头,心里那点欢喜犹如落入湖面的水滴,荡起几道涟漪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听懂了?”顾景尘问。

“懂了。”

“那你说一遍。”

“”

颜婧儿都有点后悔来找他了。她继续低垂着头,有点委屈还有点生气。

于是,生硬地将适才顾景尘的话复述了一遍。

顾景尘颔首,但随之也察觉了颜婧儿的不对劲。

“你”他不大确定地问:“考甲等不满意?”

这会儿,她窝在一张躺椅上,身下垫着锦缎软衾,由于阳光刺眼,她还拿了张帕子盖住脸,整个人如一只小猫般舒服惬意。

“姑娘,”香蓉笑嘻嘻地捧着个盘子过来:“你看奴婢带什么来了?”

颜婧儿扯下帕子,眯眼看过去。白净的瓷盘中是红润的果子,每一颗约莫有手指头大小,饱满鲜嫩。

“这是管家送来的,叫樱桃。”

香蓉把果盘放在她左手边的桌子上,说道:“听说是皇宫里头御贡之物,皇上赏赐给大人的。”

颜婧儿坐起身,这会儿才三月初,不是瓜果丰硕之季,想来这样的果子得之不易。

“大人不吃吗?”她问。

“大人哪爱吃这些?”香蓉说:“大人从不重口腹之欲,连一日三餐厨子做什么大人就吃什么,从不挑的。”

“管家说每年宫里都要赏赐好些果子过来,以前府上没女主子,便都赏给属官们。现在姑娘来了,自然是要送到姑娘这的。”

“哦。”

颜婧儿点头,伸手捏了一颗放进嘴里。

清香脆甜,口舌生津,滋味确实好。

“姑娘,”香蓉道:“管家还派人送来了这个。”

她将一个檀木雕花匣子放在桌上,道:“说是大人吩咐的,让姑娘自己存着。”

颜婧儿放下果子,打开匣子。看到里头的东西时,动作停下来。

匣子里装的是字帖还有几幅画,有的字帖已微微泛黄,角落被烧去了一截。但熟悉的字迹,令颜婧儿内心翻涌。

这些都是她小时候的。她四岁开始练字,五岁开始学画,最擅长的就是画梅。

还记得小时候爹爹常常抱她在膝上,一笔一划地教她作画。爹爹喜梅花,也作得一手好丹青。

她拿起其中一幅来看。几枝雪梅寒冬初绽,左边空白处还提了首诗——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1

这是爹爹的字迹,她的小名“韵韵”便是那时爹爹给她取的。

爹爹说:“梅花素雅高洁,不畏寒霜,香中蕴含着铮铮气韵。我儿也要像梅花一样坚韧、自强。”

“姑娘怎么了?”香蓉见她突然低下头一动不动。

颜婧儿缓缓摇头,开口的声音有点哑:“我独自静一静,你先下去。”

香蓉迟疑地离开了。

颜婧儿抱着匣子,身子缓缓滑进躺椅中,用帕子再次盖住脸。

不过片刻,上头便洇湿一团。

次日,颜婧儿刚吃完早饭,国子监就派人送来了两套监生服。一同送来的还有份入学举荐书,通知她两日后去国子监读书。

作者有话要说:宝们,这篇文已经写到大纲的最后一个部分了,大腿初争取快点写完哈,大家不要养肥勒,呜呜呜你们一养肥,大腿初就没有榜单了,好惨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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