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白猴知解（2 / 2）

“知解大爷，小子知错了！”江小流赶忙上前道歉，想着这地盘估计是这灵兽开的，不能得罪。

“错你大爷！赶紧的，你刚才不是想跳崖吗？这下面就是湖，跳下去死不了的！这是我的底盘我说了算！”这知解的神通之一便是知人心，江小流心里面想什么它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果然是知人心的灵兽，这可怎么办？这猴子对自己不是很友善，难不成真要跳湖？哎呀，我还是想了”江小流尴尬得要命，心里想什么被知道就像脱光了衣服被人看见一样难受至极。

“你大爷！我不是猴子！我是灵兽知解！知解，灵兽！你个小畜生！懂不懂我们灵兽啊？”知解似乎意犹未尽，很多年过去没有听人心了，这下倒好，来了一个有趣的小兔崽子，定要埋汰个不停才过瘾。

这一人一猴有趣得紧，江小流一言不说闭着眼睛让自己什么都不想，而知解却总能准确地知道江小流心中的一丝念头，然后脱口而出，来来回回也不知闹挺了多少个时辰。最后想必这知解也是过足了瘾，才和一边已经冷汗直冒的江小流讲起了十方山和六道门的事情来。

地无名并没有留下传人，早已仙逝数千年之久，当年和鹤鸣峰第三任首座周本凡脾性相投，算是金兰之交。青楼一别之后不知为何只身来到了九冥山脉，临别前对周本凡说了件憾事，就是没有收个徒弟以传六道经法，拜托周本凡在中土寻一个能修炼此经法的苗子。但不知为何，周本凡并没有兑现承诺。地无名那时身处九冥山脉片刻不能脱身，等到身消道灭之时也不见来人，只得留下一道神念等待有缘人。江小流和醉不归在湖边见到的那团黑雾正是地无名的一缕神念，不过这神念随着江小流的到来也随之消散了，想来是执念已解，无需留恋。

九冥山脉本无十方山，是地无名凭着绝世神能把梵音寺祁连山脉的一处山巅硬生生地给移了过来，按照地无名那时候的说法，一来是看祁连山上的那群顽固不堪的秃驴不顺眼解解气，二来是给自己和知解留个小小的世外桃源。

地无名为什么晚年没法离开九冥山脉，就连知解也不太清楚。只是晚年时，地无名时常郁郁寡欢、唉声叹气，等到快要火灭之时，更有疯癫之状，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样子连知解都吓得躲在紫竹林不敢出来。知解无法知晓圣人的心思，也只是在地无名的只字片语间了解到晚年的地无名一直和湖里的那个强大的存在较量着，但越到最后越力不从心，临死前更是投入湖中以身殉道。本来这天空之境整日里波涛汹涌，一副永无宁日的末日景象，但自从地无名投身湖中之后，就成了现在这般安宁祥和的天空之境。

知解是地无名得道之后跟在身边的一头灵兽，不过地无名并没有和寻常修行者那样和灵兽签下生死约，给了知解完全的自由。但知解虽性喜玩耍，可对地无名这样的圣人是忠心不二、死心蹋地，即使地无名晚年疯疯癫癫，它也是不离不弃，比寻常人等要忠诚的多。知解一直认为地无名并没有离开人世，所以在十方山上也一直等待着，不曾离开半步。

这猴子很久没有和人说上话，虽说看江小流并不是很顺眼，因为地无名风流倜傥、绝世而立的神情相貌深深地烙印在知解心中，眼前的这个少年虽说面貌也是俊逸，但这脸上总有股玩世不恭的莫名痞样，特别是那双剑眉之下的细长丹凤眼，时常透着狡黠和诡诈，让身为灵兽的知解都很难受。

江小流听得出神，吃着从桃树上掉下来的蜜桃，看着那头时不时向他翻白眼的猴子，早已经忘记了怎么拜师学艺的事儿。

繁星点点，月满十方，一人一猴，忘了几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