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做手术的刀法和打架的刀法(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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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尾带着笑。

好像也对。

一重重的雷,带着毁天灭地之势席卷而来。凤槿萱不再和白如卿多言,聚精会神数着。

第九重天雷落下,云层渐渐散开,露出天边一挂冰轮,数点寒星。

鸡舍已经被夷为平地,老母鸡咯咯叫着。

老母鸡都没事的话,那……

凤槿萱看到一只黑色的手从枯草里扒拉开来,一个满身鸡屎头发上挂着稻草的男儿从里面果着身子爬了出来。

吐出口中的稻草:“我还没死。”

凤槿萱的眼睛被白如卿挡住了,可恨偏偏没有看真切……

月色皎洁,将整个世界切割成黑白分明的二色。

梁医正的头发是后现代风格的爆炸头……凤槿萱还没有来得及低头看就被捂住感觉十分……嗯,沮丧那么一点。

“先去洗沐然后换身干净衣裳吧。还有,你身上的蛊毒,也消了干净了吧?”白如卿的声音裹挟着笑意。

自从再见,就觉着白如卿和以前在京城里那个单纯明净的少年有了什么不同,腹黑了一些,说话口气也蔫坏,凤槿萱说不上讨厌,但是一时的确难以适应。

扒拉开了捂着眼睛的手,凤槿萱轻声道:“如卿,他如今可是神仙了。”

“他念过多少佛经伦理,还是修了多少年的仙法?”白如卿道。

“都没有。”凤槿萱老实回答。

白如卿挽着唇角笑:“你可见到了来接引的祥云?”

“没有。”

白如卿笑着抚摸着凤槿萱的脑袋,缓缓道:“既然都没有,那就代表他不是神仙,仍然是我们凡尘俗世里的一个人,仍然是他的医生。这次梁医正本来该和陛下一般被囚禁俘虏,但是却逃了出来,回到了军营。本来我便十分怀疑他是不是细作,看来,是不离十了。你知道军中是怎么处置细作的么?”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一开始以为你只是说他不是神仙了,后来怎么又变成了你猜出他是细作——他身上带着蛊毒呢,不是细作是什么啊,还有就是,真的很奇怪,你要处置他么?为什么要问我你要怎么处置他呢?”

“军中处置细作的法子,是剥皮,然后挂在树上风干成腊肉。”白如卿道,“他只是他,又有着叛国叛军的罪名,你觉得,我会怎么处置他呢?”

凤槿萱手脚寒了寒:“这件事情归根到底是爷爷做主对么?我会和爷爷说的,他虽然是细作却是情非得已,而且,他他杀了另外一个细作。对,这就是他的投名状,他还是我们的人,能不能不要杀了他。”

“槿萱……”白如卿依然是那副温柔的模样,慢慢道,“你这样在乎他,我会不高兴的。”

凤槿萱感觉很无助,她扯了扯白如卿衣角,小声又小心地说道:“相公,我最喜欢最在意的还是你。”

“我可以理解为如果我出了什么事情,你会立刻再醮找了他去么?槿萱,我怎么还是不高兴呢。”

凤槿萱呆萌地眨巴眨巴眼:“那……你要怎样。”

“晚上我们一处睡。”白如卿轻轻拢着凤槿萱的腰,笑意盈盈。

“我本来就是你的妻子,晚上和你一处睡是十分正当的。”

白如卿笑道:“嗯,不管我要做什么,你都要答应我。”

凤槿萱猛然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额……相公,你不觉得用别的男人威胁自个儿媳妇不大好么?”

白如卿脸上阴云压顶。

“相公我错了。”凤槿萱立刻道。

二人一处你一言我一语说着话回了营帐之中。

凤槿萱第二天一起早就挂念起来了梁医正,变成神仙到底是什么样子?为什么昨儿梁医正明明经历了天劫却没有飞升啊?

印象里飞升难道不是《东邪西毒》里演的那样,梁医正脚底下冒出白色的雾气然后整个人平移向上么?

最起码也要和电影里演的嫦娥奔月一般仙姿袅袅的飞入天宫啊。

这不科学。

凤槿萱抱着被子想了会儿,白如卿在她睡着的时候便出去了,被子里冷,他给她留了个汤婆子,她抱着汤婆子赖了一会儿床,知道日上三竿,才拖拖拉拉地穿着衣裳走出了帐篷。

军营有条不紊,秩序井然,路过帐篷边儿的士兵一个个目不斜视,一点儿也不敢打量着头发不绾肆意披散在脑后,穿着有些宽大的白如卿袍子的女人。

没办法,那身仙袍昨儿被弄脏了,沾满了鸡屎和泥巴,已经被拿去洗了,满军营没有一个女眷,她连一个可以借衣裳的人都没,只能寻了件白如卿的袍子套上。

还好有一头水润清美的长发,不系头发也不影响她的好颜色。

在军营里拖拖拉拉地走着,许多士兵虽然没有见过她,但是都知道凤国公的嫡亲孙女,白大人的妻子进了军营——所以没有人为难她。

所有人都很忙碌,只有她还算清闲,兜兜转转绕着,四处寻摸着看,终于看到了一个晾着各种草药的帐篷,想来应该是梁医正的帐篷了。

凤槿萱走到帐篷外,轻声咳嗽了两下:“梁大人,你醒了么?”

一个小士兵从帐篷里钻了出来,眼睛躲躲闪闪,只觉得看女人的哪里都不大对,最后索性紧紧低下眼睛,轻声道:“梁大人现在还在睡着呢,你有什么事情么?”

“哦,我进去瞧瞧。”

凤槿萱撩开了帐帘就走了进去。

看着那个死在床上猪一般的男人,觉得……

不会雷电把他劈成了一堆烂肉,脑死亡了吧?

不不不,她在想什么,脑死亡应该很快就会死了对么,这样子,顶多就是大脑陷入深层睡眠,变成植物人了而已。

小士兵战战兢兢地跟着:“我是师傅的徒弟,我叫小耗子。”

凤槿萱自认为自个儿是只狐狸,对耗子没有兴趣。

“给他吃东西了么?这都中午了吧?人如果一直这样睡着,会不会饿死?”

“白大人上午来的时候交代过我了。我用小米熬了稀粥,给他灌进去了些。”

“哦,我相公倒是周到。”

凤槿萱过去,一把拽开了梁医正身上盖的被子。

小士兵紧张地想到,还好给梁医正妥当地穿了衣裳了。

差点就被这个女人看光了,真的好险!

凤槿萱不以为意地将梁医正的手臂拉了起来,掀开了袖子。

“夫人,男女授受不亲。”

“医者父母心,当初梁医正为了给我看病不惜以身试蛊,我如今抱着为他治病的心看看他胳膊很过分么?”凤槿萱讨厌的皱起眉头,“如果你实在看不过去,就出去。腿长在你自己身上,我没有强迫你看。”

小士兵紧张地脸皮都红了:“夫人……您看吧。我没有说不行……”

凤槿萱没有再理会他,看着梁医正手臂上的青筋。

青筋下一条条的虫子十分活跃的蠕动着。若是寻常人的躯体,这虫子大体把人血脉吞噬掉之后,人就死了。

可是梁医正已经是神仙之体了啊……所以根本不死不灭,被吃掉的血肉以非常快的速度重新长了出来。

只觉得天雷滚滚。

昔日曾经有普罗米修斯偷了火种闯入人间,被主神绑缚在悬崖之上,派遣一只老鹰每日啄食他的心脏。

日复一日的痛苦煎熬着。

如今有梁医正以身喂虫……

凤槿萱忽然道:“白如卿检查过他的身子了么?”

小士兵颤抖道:“没有……”

白大人哪里那么变态啊,会看人家大男人的身子。

就连自己,也是职务需要所以才替这个男人洗浴换衣裳的啊。

凤槿萱眼里蓄了一层泪光,昨儿明明刚开始还好好的,怎么现在……

都是她不好,如果跟过去问问梁医正哪里不舒服,听听他的意见,说不定已经好了。

狠狠看着那些虫子,又看了看被痛昏过去不再醒来的梁医正,咬咬牙忽然道:“梁医正的药箱在哪里?”

小士兵愣愣道:“嗯,这个……好像是在那里,夫人您略等等,我马上找来。”说着便朝着几个几个放在营帐中的木箱走去,翻翻这个,找找那个,然后非常稳妥地走一个大箱子里抱出了凤槿萱熟悉的医药箱。

里面有各种各样银质的手术刀。

因为天气愣了,戈壁也进入了秋天,所以营帐里生了火。

凤槿萱把银吊子吊在活上,煮了满满的开水,将大大小小的手术刀都放进去消毒。

“你准备一点白纱布,梁医正这里应该有很多吧?”

“夫人,你要做什么?”小士兵抖着嗓子问道。

“这都看不出来么,怎么跟着你师傅混的,我是要给你师傅做手术。”

小士兵愣住了,想了想,揉着衣角道:“……夫人,您以前做过手术么?”

凤槿萱实在很讨厌这个处处碍手碍脚的小家伙:“如果你不想帮忙的话大可以出去,我自己会找,只一点你不许去偷偷告黑状通知别人,不然你要相信,谁都保不住你。”

小士兵深吸一口气道:“我好歹跟了师傅有段日子了,师傅教了我不少东西,如果夫人想要动刀子的话,不如让我来,我可能会比姑娘好一些。”

“可是我会武功,有内力,出了什么事儿能够给他运气。”

“但是夫人,做手术的刀法,和打架的刀法是不一样的!”小士兵振振有词,眼里已经有了泪光,“我不能任由你害死我的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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