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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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徵心疼地走上前来,伸手抚摸槿萱的头发,低声安慰:“我知道表嫂死了你心里不好受。其实,我也觉得难受。虽说没见过表嫂几面,可她这么年轻就死了,连个孩子都没留下,实在令人惋惜。”

不,她不止是惋惜顾氏的死,还有对小邹氏和纪泽的无边恨意。

前世,这一对苟且的贱人,害了顾氏还不够,又暗中算计她。为了小邹氏肚中的孩子有个正大光明的身份,纪泽故意引诱她,占了她的清白。年轻单纯的她,满心欢喜地赴心上人的邀约,根本不知道自己喝下的茶水里被人下了药。

她婚前失贞,清誉尽毁,背负着不堪的名声嫁给纪泽,在侯府中根本抬不起头来。就连下人也不把她放在眼底。

等“生”下孩子之后,她也没了利用价值。如果不是许徵一心护着她,她早就性命不保了。

许徵是天底下最好的兄长。却被她这个妹妹连累,在最好的年华死去。

槿萱伏在许徵的怀里,泪水浸湿了许徵胸膛处的衣衫。

许徵从未见过槿萱哭的这般伤心过,又是心疼又是着急,不停的轻拍槿萱的后背:“傻丫头,表嫂病了这么久,迟早是熬不过去的。你可别哭坏了自己的身子。”

槿萱哭声渐止,眼睛红红的,低声说道:“大哥,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只要你不哭了,我什么事都答应你。”许徵半开玩笑的哄道。

兄妹两人自幼亲厚,许徵爱护妹妹,凡事都会让着她。即使是最心爱的东西,只要槿萱装模作样的哭两声,许徵也会忍痛相让。不知私下允诺过多少不平等条约。

听到这句熟悉的话,槿萱心中愈发酸涩,抬起眼眸认真地说道:“我要你答应我,将来不论我发生了什么事,你都要以自己为重。”

别再为了我做任何违心的事,更别为了我置自己的安危于不顾!

请你好好保重自己!

槿萱哭了许久,眼眸早已红肿,目光中满是祈求和难以言喻的哀伤。

许徵的心似被狠狠地扯了一下,有些酸涩,更多的却是怜惜:“傻妹妹,尽说傻话。我是你的亲哥哥,我不护着你,还有谁护着你。不管你遇到什么事,我都绝不会袖手旁观。”

槿萱眼泪唰地涌了出来。

“你怎么又哭了。”许徵半是无奈半是好笑,有些笨拙地为她拭去眼泪:“这么大的姑娘了,还像个孩子似的,动不动就哭鼻子。被人看见了,非笑你不可。”

“我才不管谁会笑我。”槿萱一边哭一边固执地说道:“总之,你要答应我,不管遇到什么事,你都要好好保重自己。你答应我……”

许徵没辙了,只得叹口气:“得了,算我怕了你了。我答应你总行了吧!”

答应了也没用。

她若是出了什么事,他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槿萱同样清楚这一点。可不管怎么说,许徵这么答应下来,她心中压抑了数年的愧疚自责减轻了不少。前世兄长一直守护着她,这一生,就换她来守护许徵吧!

槿萱的情绪渐渐平息,终于察觉到自己还赖在兄长的怀抱里,不由得有些微不自在。微红着脸退开了几步。

年幼的时候,许徵常背着她抱着她。年岁渐长,兄妹也得避嫌才是。

许徵莞尔一笑:“好了,天色不早了,你也早些睡吧!明日侯府要办丧事,肯定没个消停的时候。我们虽然只是来寄住,也不能躲着清闲。”

顿了顿,又叮嘱道:“你一个人睡若是觉得害怕,就叫琳琅陪你。”

他以为槿萱今晚是被顾氏的死吓到了。

槿萱先是点头,很快又摇了摇头:“还是不要了。琳琅一来,我一整个晚上都别想清静。”

许徵被逗得哈哈大笑。

因为顾氏的死带来的阴郁忧伤,在许徵爽朗的笑声中悄然消散。

想起顾氏的死,她的心里依然一阵阵酸楚。

不过,人死不能复生。顾氏已经走完了自己的人生,只等着安眠地下。她也无需耿耿于怀。

隔日清晨,威宁侯府的所有下人都换上了白色的孝服。

灵堂就设在浅云居里。

顾氏年纪轻轻病逝,丧事不宜大操大办,一切从简,入殓停殡三日就要下葬。

威宁侯府圣眷正浓,纪泽年纪轻轻就做了京城侍卫步军副都指挥使,嫡亲的姑母是宫中的贤妃娘娘,最得皇上欢心的三皇子秦王殿下是纪泽的表哥。就冲着这一层关系,来吊唁的人也绝不会少。

小邹氏身为婆婆,不用为儿媳穿孝,只挑了一身色泽淡一些的衣裙穿上,胭脂水粉少抹了一半罢了。

眼中钉肉中刺终于死了,小邹氏心情不知多舒畅愉快,硬是将那份喜意压进心底,不停的用帕子抹着眼角。

帕子是用辣椒水浸过的,不一会儿,小邹氏的眼眶便红了。

邹氏不知内情,心里暗暗奇怪。小邹氏和顾氏婆媳不和的事众人皆知,顾氏如今死了,小邹氏竟表现的这么哀伤难过……

槿萱穿着素白的衣裙,站在纪妧纪妤的身后。偶尔抬头看装模作样的小邹氏一眼,心中一阵鄙夷嫌恶。

若论演技,纪泽显然更胜一筹。

今日的纪泽,为亡妻穿上了素服,俊脸黯淡憔悴,眼中布满了血丝。静静地站在棺木边,凝视着顾氏惨白的脸庞,眼中流露出的哀伤和深情令人动容。

……真令人恶心!

槿萱抿紧了唇角,微微垂首,目光落在棺木上。

顾氏静静地躺在棺木里。面容安详,仿佛睡着了一般。

或许,活着对顾氏来说只是漫长的没有尽头的煎熬,死了反而是种解脱。

顾家人今日都来了。顾氏的父亲叔叔兄长嫂子弟弟弟媳,加起来足有十几个。男子们面容哀戚,顾家的女眷们一个个捏着帕子低声啜泣。

尤其是顾夫人,扶着棺木哭泣:“我可怜的蕙娘,你还这么年轻,怎么这么早就扔下娘走了……”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伤心地几乎昏厥过去。

顾采蘋眼睛红红地扶着顾夫人,一边低声劝慰:“母亲,大姐已经走了,你也别太伤心难过了。若是伤了身子,大姐在地下有知也不会安心。”

顾夫人哪里听得进去,兀自哭的伤心欲绝。

又是一个装模作样的。

如果顾夫人真的怜惜顾氏,又怎么会等不及顾氏去世就开始算计世子妃的位置?顾氏比前世提早半个多月身亡,顾夫人和顾采蘋“功不可没”。

听着顾夫人母女的哭声,槿萱心中只觉得厌恶。可惜灵堂就这么大,想躲也躲不过去,只能强自忍耐。

一个年约二十七八岁的女子进了灵堂。

这个女子穿着素色罗裙,容貌美丽气质娴雅,眉宇间和纪妧有几分肖似。正是威宁侯的长女纪嬛。

纪妧迎了上去,低低地喊了声大姐。

昨夜得知了顾氏病逝的噩耗之后,纪妧一夜没睡,眼睛哭的又红又肿,清亮悦耳的声音也变得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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