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狂沙三霸（2 / 2）

“那雪峰有数百丈高，咱们往下一望，只见下面是片树林，可那林中竟有一十来丈宽的大水池。这下咱们可不敢怠慢，只怕他掉在了池子中死不了。当即一路下山而去，便要往那树林中去寻他的那尸身，瞧瞧他死了没有。可就是此时，邪门的事来了。”

“从山上瞧下去，那树林也不是无边无际，可奇怪的是，咱二人进去走了半天，按脚程来说，早已出了林子了，可还是见不到那具尸身。我学了乖，用刀子在一些树上做个记号，再走了一阵，便即发现，原来我们一直在树林外围绕着圈子。”

“还是大哥见多识广，立即发现不妥，抬头望望四周，只见那儿与普通树林不同，树种变幻莫测。原本这儿是一小片是松树，可走了几丈远，竟变成柏树了，又走几丈，竟又变成果树了，再向前走，有接连变了好几个样儿。过了一阵后，又变了回了松树，这时咱们心中便知道了，得了，又回到原地了。我猜想，里头的树种肯定远不止这些。头上的鸟类也是各色各样，我对鸟儿的种类也不甚熟悉，但足足有上百种。大哥一瞧这等情形，便知是咱们到了那江湖上传的很邪乎的西域‘百鸟林’了。”

卫陵武喝了口酒，润了润嗓子，续道：“正当咱俩无奈之际，忽听得树林深处有人说话，是个女子的声音，且话声悠长不绝，中气充沛，显是个内功精纯之人。她说道：‘尔等是什么人？竟敢擅闯我百鸟林。’我当下一提气，同样催动内力，答道：‘狂沙派宁则全、卫陵武，我等不是有意擅闯贵地，先在此赔罪了。’那女子又说道：‘原来是臭名昭著的狂沙大盗，我归燕堂与贵帮素不相识，无事不登三宝殿，阁下究竟来此有何贵干？’”

“我一听她的话，这般蔑视本帮，不禁有气，可还是忍住了。接着道：‘小事一桩罢了，适才我们在山上运送一具尸首，途中不小心将尸身摔了下来，正巧掉落在贵地，劳烦阁下替我们将尸首送出来，定当重谢。’怎知那人冷笑道：‘这位爷台真会说笑，倘若你说的是真的，可那雪山几百丈高，那尸首早已摔成肉泥了，你要来还有何用？’我便如实答道：‘阁下有所不知，那是本帮帮主的尸首，且贵地的树林中有一个大水池，尸身便是掉在了那儿。’”

“那人奇道：‘哦，贵帮帮主秦天南身强体健，正当壮年，怎会死的这么突兀，他到底因何而送命？’这时大哥对我打了个眼色，我便继续撒个谎：‘数日前我俩随秦帮主一同前来西域，只因三月前帮主与人结下梁子，约好在三月后在哈密决一雌雄。怎料对方武功太高，下手狠辣，以致秦帮主被敌人一十六记重拳活活打死。我等自然抵敌不过，是以忍气吞声，议定先将帮主送回晋西安葬好后，再率领兄弟们为帮主报仇。’”

“那人又是一声冷笑，说道：‘笑话，道上的人都知道，贵帮秦帮主得《五毒奇经》真传，内功外功均有极高的造诣，怎会被人活生生的打死？是何人武功这般登峰造极，这个慌撒的也太不高明了罢。恐怕与秦帮主结下梁子的，是二位罢。’一听她说的这般直白，我也不再和她啰嗦，说道：‘嗯，阁下会这么想也不无道理，但此事咱们日后再谈，现下可否先将帮主尸首还与我们？’”

“岂知她‘哼’了一声，语气一变，说道：‘阁下不必再等了，我百鸟林中根本没有什么秦帮主的尸首，便是真的有二位也是不怀好意，我自然也不会相助。好，慢走不送。’我一听说这话，登时便来火了，怒道：‘那你这不是无赖么？’她也来了脾气，和我杠上了：‘我是无赖，那你待怎地？有本事的便自己进来找。要是没这个本事的话，呵呵，那便速速请回，别脏弄脏了我的林子。’”

“我气不打一处来，立马便要将些粗言秽语骂出口，好在大哥识时务，一把将我嘴给按住了。我一想也是，‘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现下咱们进退两难，要是真的将她激怒了，便要在那鬼林子中活生生的困死了。若要我跪地求饶，那今后我‘武霸’还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接着大哥朗声道：‘在下区区宁则全，敢问阁下可是归燕堂的殷堂主？那人道：‘正是小妹。怎地适才宁先生不亲自与我说话，却让这么个糊涂兄弟来出丑。’大哥说道：‘在下抱恙在身，不便多言。适才我兄弟多有冒犯之处，还望多多包含。嗯，殷堂主向来一言九鼎，既然你说没有，那便是没有了，我们即刻离去。但贵地道路繁杂，我们人生地不熟，还请殷堂主指点迷津。’殷无情道：‘这般再好不过了，二位回去后，就别再回来了。’”

“过不多时，便有一名蒙着面纱的女子从树上纵跃而来，对我们说道：‘二位请随我来，莫要跟丢了。’她再前引路，看她身法便知轻功了得。顺着她带的路走，竟只要一盏茶时分，便已离开了那树林。大哥还不忘奉承那婆娘一句：‘江湖中人都说归燕堂殷堂主乃女中豪杰，今日一见，果真并非浪得虚名，咱们后会有期。’我和大哥本拟将帮主尸首运回总坛，再寻个替死鬼顶罪，随后以大哥的名望，定能顺理成章的当上帮主。但这么一来，计划便也泡汤了。每次想起这事，我便恨得直咬牙。”说着一掌往地板一拍，“嘭”的一声闷响，地板上多了一个半寸深的掌印。

郭之儒听后，心中虽有所思，但性格使然，仍是喜怒不形于色。卫陵武继续将话接了下去：“帮中没了帮主，群龙无首，自然乱作一团。东南西北四堂堂主人人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既不同意大哥做帮主，可让他们选一人出来，却又个个不出声。好在后来那《内梵总纲》出现了，帮中头脑一致同意，谁先得到总纲，谁便是下一任帮主。三月前东林堂堂主韦阿四走了运了，被他得了那藏宝图，可不知怎地，那家伙不知是不是看不懂那图，磨蹭了两个多月也没动静。现下好了，图被偷了，还是他自己堂里的人干的。嘿嘿，要是咱们在挤兑一下他，东林堂堂主便要换人啦。”

郭之儒接口道：“盗图之人名叫孙仲，是东林堂的帮众，韦阿四的亲信之一，或许最近不受重用了。至于另外那人，是这姓孙的同乡，托关系让他在东林堂打杂做个下人，跟着姓孙的倒也能吃香喝辣，算不得是本帮的人。小生猜想那姓孙的定是觉得在东林堂混不下去了，但又不甘心，便来个顺手牵羊。可对他来讲，偷去的可是个祸害。”

上官弘此时恍然大悟：“难怪那孙仲会知道这般多的内情，原来他亦是狂沙派的人。但他与我谈话时，明显有些是在瞎说。且他知道狂沙派会来寻仇，便后悔偷了这不该偷的东西。可又正好借那灵燕女贼，将这图抛给了我，自己便全身而退了。”

卫陵武喜道：“但这么一来更好，咱们便不用碍着是本帮兄弟的面子，早一步先夺回那藏宝图。然后再得到那《内梵总纲》，大哥不但能做成帮主，甚至是武林至尊，到那时便号令天下，莫敢不从了。”郭之儒道：“你当是屠龙宝刀么？”两人一齐哈哈大笑起来。

适才两人说话时，宁则全一直目光呆滞，不言不语，显然是在思索着什么。此时他终于开口了，忧愁的说道：“二位贤弟不可高兴的过早，这事远没有这般容易。且我一直觉得秦帮主的事甚是不妥，是以此事天知地知，除咱们外不可有第四人知道，明白了么？”郭卫二人齐声道：“遵命！”

但他们如何料到，便在身周的神像之后，有一少年已偷听的干干净净。但上官弘却不以为意，认为这不过是江湖帮会间的恩怨仇杀，不值得大惊小怪。倒是那幻化莫测百鸟林，较为吸引上官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