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流星划过叹息桥(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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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尼斯每个岛屿都不大,但纵横交错的水路和错综复杂的小巷无限延展了它的面积。褚恬跟着景熠在主岛上逛了一个下午,除了去了几处著名景点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随处游荡。

这里的生活很闲适,无论是原住民还是游客都步伐缓慢,冰淇淋店和咖啡店鳞次栉比,每走两步就能发现一家。

褚恬一路嘴就没停过,导致景熠安排好的午餐也浪费了。后来她再要吃什么东西,他都会严词拒绝。这里的甜品确实不错,但也不能再吃了,他不想连晚餐都报销。

夕阳西沉的时候,褚恬和景熠回到了圣马可广场,在弗洛里安咖啡馆室外区就坐。这家古老的咖啡店坐拥圣马可广场景色最好的黄金地段,再加上每晚都有的弦乐演奏,是最浪漫的晚餐地点。

咖啡馆本身不供应晚餐,但凡是景熠想要的就没有办不到的,他直接叫了原定的午餐餐厅送餐,把威尼斯的特色菜摆上了餐桌。

褚恬最喜欢的不是闻名遐迩的墨鱼汁意面,而是一道烤鱼。和其他地方的都不一样,整条海鲈鱼肚子里塞满香料,和罗勒以及各种水果蔬菜入烤箱,追求的口感不是焦香,而是鲜嫩多汁,好吃的让她连连称赞。

景熠见她这样喜欢,把自己的那份也让给她吃了。导致褚恬吃到撑到不行。

二人离开咖啡馆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广场上依然有很多游客,还有很多街头艺人在表演。

褚恬本来也想去凑凑热闹,却景熠霸道的拉到了码头。一艘黑漆锃亮的贡多拉停在岸边,身穿传统服饰的船夫欠身朝他们致意。

贡多拉很快载着两位尊贵的客人驶离大运河,在蜿蜒的水道上穿梭。褚恬欣赏着与白天完全不同美景,只觉得没有喝酒已经醉了。她歪身倒在景熠怀里,深深吐纳了一口气。

景熠托着她的头放到腿上,就着船头灯摇曳的烛光低头看去,褚恬正静静的笑着,柔美的脸庞格外的娇俏。

“熠,好浪漫啊。”褚恬脸上的温度悄然攀升,小声说道。

景熠俯身偷了一个香吻,执起小桌上的红酒杯浅抿了一口。确实是个浪漫的夜晚,水道上只有他们的贡多拉在行驶,静谧又美好。

褚恬看着他风雅的喝酒姿态,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她摸出手机在网上搜索到一个词条,放在了景熠眼前。

“呐,一生必去的5个地方,我们一起去一遍好不好?”她含笑说着,又搬着指头算了起来。

“嗯……巴黎、阿尔卑斯山、梵蒂冈、还有威尼斯,已经4个了,下次我们去哪里?伊斯坦布尔好不好,我想去看圣索菲亚大教堂。要不去希腊?雅典卫城我也好想去……”

褚恬清亮的声音像淙淙清泉顺着耳朵流进了景熠的心窝里,她笑得甜美,一双黑珍珠般的眸子里掩映着沿岸建筑的倒影。威尼斯在她眼中,而她童真娇美的样子在他眸里。她说的憧憬非常,在他听来更是一生的许诺。这些地方他会带她走遍,用今后所有的时间和生命。

“恬儿,我可以带你去世界任何地方。但你要明白,再美的景色都不如你。”景熠眸色深沉的说着,悦耳的男中音没了惯有的清冷,动情非常。他搂着怀里的美人,深深的吻了下去。

褚恬合上眼睛,贪恋着他温柔的吻,心被温热的暖意涨得满满的。当景熠轻碰着她的嘴唇,结束绵长的亲吻时,她看见了一颗流星从叹息桥上方的夜空中划过。

仿若神迹般的景象让她湿润了眼眶,她偏头躲进景熠怀里,深深呼吸着他身上柏木混合冷杉的气息,心跳一再加速。摇晃的贡多拉把她带进了迷醉的世界,现在她唯一想做的就是和他依偎在一起。希望时间过的慢一点,再慢一点。

和夜空晴朗的威尼斯完全不同的是万里之遥的b市,绵绵阴雨已经下了两天两夜,到了清晨依然没有停歇的态势。

林国忠和项正飞神色凝重的站在疗养院的主卧里,景齐峰戴着氧气面罩躺在大床上,仍没有从昏睡中清醒过来。

“哎……”林国忠看了看腕表,沉重的叹了口气。他拍了拍项正飞的胳膊,示意他出去说话。

项正飞蹙眉又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出了卧室反手掩上了门,“要不还是通知bss吧,这情况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林国忠听了却只是摇头,他看着项正飞眼圈发黑的疲惫样子,沉声道,“你先回去,这儿有我就行了。”

“我还是留下吧,万一……”项正飞眉头紧锁,景齐峰的状况非常不乐观,必须最好最坏的打算。

两人在门外沉默的站了一会儿,再次进入卧室时,昏睡了十几个小时的景齐峰睁开了眼睛。

“老爷。”林国忠赶紧走到床边唤了一声,又见护士微不可见的冲他摇头,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景齐峰缓慢的深吸了几口气,才艰难的开口,“我有话说……”

护士上前查看了他的生命体征,伸手摘下了氧气面罩,又退到了墙边。

“魏律师……”景齐峰转动浑浊的眼珠,看向了魏修杰。

魏修杰会意的颔首,从公文包里将文件拿了出来,不带情绪的说,“最后一次修改后的遗嘱已经做了公正,景先生已经全权受理我在他身故后处理其遗产。”

林国忠长长的叹了口气,看着床上气若游丝的人,心生不忍,“老爷,接受治疗吧,不要放弃。”

他怎么也没想到景齐峰会做出放弃治疗的决定,更让他意外的是,他是在从罗马回程的飞机上发病的。

原来景齐峰早已做好了打算,要求医生隐瞒上一次的病情,只说是轻微心梗。事实却恰恰相反,他根本已经病得非常重,却不愿意再接受手术。

景齐峰慢慢的摇了摇头,将视线移向了天花板,“等阿熠……回来再告诉他……葬礼……不要铺张……”

他说的非常吃力,又浅浅的喘息了良久,复又开口,“把我……葬在芳洁身边……还有……”

当眼帘缓缓合上的时候,景齐峰看到的是一片白色的光线。生命的最后,他孑然一身。没有妻子陪伴,没有儿女环绕。仅存的只有这片白晃晃的虚无,和他来不及诉说的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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