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最后夜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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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洗好澡后,爸爸让妈妈牵扯我的手,去厂区门外等他。他去向领导汇报请假,爸爸毕竟是劳教人员,是没有自由的人,一举一动都得要领导的批准,我和妈妈站在中国水泥厂门外的石子路边,等候爸爸,背对着厂区是用石头垒起的围墙,在我和妈妈面前是一片下坡的草皮延的伸黑黝黝沟壑,翻上对面远去的山腰,抬头是沧茫的山峦,山峦层层叠叠由低向高的漫延开去,沿丘陵向远方的高山扩展,参差不齐的峰巅被浓浓地黛色复盖,把山峦和云天切割开来的一道隐隐约约分割线,峰峦的阴影和透明的天体,溶为一幅千峰叠嶂的风景画。

月亮在高山之颠的云端徘徊,弯月象一盏明黄柔灿的倒挂金钩,悬挂在深不可测的夜空里,迷雾般的云层,变幻着丰富多彩的图案,行云似流水,推动着月走星移;闪烁的星星象萤火虫似的点缀着浩瀚无底的夜空。

爸爸挾着卷起凉席,手中拿了把大的芭蕉扇,晃晃悠悠地从中国水泥厂的大门里走了出来,芭蕉扇拍打的声音,划破夜阑的宁静,爸爸走到妈妈旁边说:溪水别往下去,那是马路和车站,天热,我们不必要去住旅馆,还是回头到高山上去,找一个好剩凉地方凑合着度过一夜。

路,沿着厂区的围墙向浓厚的山林延伸,那是一片幽静的林间小道,山路越走越窄,小路穿过一片密如蛛网的灌木林,茂密的叶丛中纺织娘在拚命地嘶鸣,吱啦,吱啦,吱啦地傻叫着,根本不管我们到来的打扰,在浓郁的黑影里欢呼,蟋蟀们的欢歌,金铃子的银亮,活乐乐,乐呵呵,油葫芦的呼唤,在荒凉的原野,成了满世界昆虫奏鸣小夜曲的舞台。

走出林丛在山峦脚下有一片不长茅草的沙石地,为了避免蚊虫叮咬,我们在没有林木和草皮的沙石地上停了下来,爸爸找一处平坦的地方,把席子铺好,妈妈把她带的包放在席子低下当枕头,我们心安理得地坐在了席子上。过一会儿,妈妈和我舒服地躺了下来,人烟稀少的原野,产生了一种原始部落野趣的味道,大自然渲染着山川林丛的秀雅,雾淡风轻的雾霭,在黑黝黝的山凹里,划出一道道灰白的,浮云般的纱巾,给林海和植被裹上神话的披肩。

爸爸悠闲地帮妈妈和我扇着扇子,困苦的环境使爸爸时时处处为妈妈和我作想,残酷的戏剧人生不断在社会中出现,棒打鸳鸯的苦戏在现实生活中又换出新的脸谱,往往相爱的人,天各一方,分分离离,这不是牛郎织女,这不是白娘子许仙,这更不是梁山泊与祝英台,这就是我们这个不完整的,多灾多难的家,这就是我们这个残缺家庭的现实生活。

一个其乐融融的家庭,却因历史的原因,而饱受妻离子别的痛苦,爸爸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妈妈,艰苦让人懂得对人的爱,更显温情温和,磨难更让人心善、包容和体贴对方。

朦胧的大地,象厚重温暖的床,苍茫的,微微湿润的仓穹,如温情迷恋的被褥,我真愿意爸爸,妈妈和我永久的,永远地生活在这一深沉的,罕无人烟的荒郊野外,人生的愿望是多么美好,人生的境遇如梦如幻,现实的生活却令人叹息,实际的生活,却孕育着痛苦和无奈,让世界频添多少难堪的心酸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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