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鸡窝(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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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里我想拉铺头的电灯线,妈妈说:根儿,灯可不能拉,院子里有亮,根儿听话,到院子里借着月光洗,门外有人帮你忙。

每次我睡觉时尽量不往铺里面贴,可是我睡着了还是会发生这样的闹剧。妈妈的头发经常磨蹭着我的肚皮,男人伸展的手臂无意中也会碰醒我,朦胧的,黑黝黝的暮色里,妈妈和叔叔伯伯们的喜笑颜开和莺吟燕舞,并不知我的醒来和睡去,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里,家里的小窗户透露窗外阴暗的,暗淡如水的月光,男人提着妈妈两只脚的剪影,在床沿边清晰可见,妈妈的两只脚被男人们提来弯去,开开合合,挂在男人的肩上,男人们汗流浃背的玩弄两条腿的情形,让我迷惑不解鸡窝的意义。

夏天是个十分浪漫的夜晚,月亮在云层中行走的时候,微风凉爽地吹拂地面,我们家窄小的庭院里,坐有三三两两客人,抽着香烟在黑地里悠闲地喝茶水,伴随着烟卷在阴影的庭院里明明暗暗,六六六药粉熏杀过的家里一股浓烈的药味,蚊帐被妈妈撩至帐顶,有时候我从医院给沈叔叔送饭很迟回来,洗过澡的妈妈会帮我简单地洗一下赶紧地上铺睡觉,她好紧锣密鼓地工作。

黑沉沉的屋里淡淡地弥漫着杀虫药粉的味道,黑漆漆的屋里充满诱人心扉的气息,妈妈知道我还没睡着呢,妈妈走进被黑暗包围的房间,因为今晚的客人来的多点,妈妈让我背过身去,面对墙壁,我睡觉喜欢躬着身子,我们家这张铺本来不大,妈妈干脆将我殷实的臀部当妈妈的睡枕,妈妈的头轻飘飘担在我肉呼呼的臀部,我能体验叔叔伯伯们在轮流挤压妈妈时的动静,我们家这张铺板象一艘船儿在黑黑的夜里晃呀,晃呀的飘动,游走在浪花飞溅的湖泊里。

院子里不知谁,轻轻地用口哨吹起: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的歌曲,优扬的旋律给人一种异族情调的风趣, 妈妈象人们心目中的古兰丹姆;花儿为什么这样红?花儿为什么这样鲜?哎,男女行乐的主题,永远是每个人心目中的向往,夜幕会为人们的眼里,罩上一层极为神秘的色彩,诡异的人生旅途,充满了新鲜刺激的感觉,无声而来的客人,个个好象向阿密尔一样勇敢地冲向古兰丹姆,我们的家好象被冰山上的来客包围,妈妈被热恋的人们,戏称为当时时髦而又浪漫的古兰丹姆,随着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的曲调,电影如痴如醉的故事画面,悄然在我的梦境中优美地展开。

从死亡的阴影里走出来的沈叔叔终于出院了,病愈出院后在家休养的几天,在家休养的沈叔叔知道他吃的许多补品是妈妈千辛万苦用身子换来的,沈叔叔出院后心存感激,叔叔伯伯并没有因沈叔叔的出院,而停止追求妈妈的脚步,他们可不知道妈妈的召唤是为另一个男人献身,妈妈完全是为沈叔叔的病重而为之,叔叔伯伯可不管沈叔叔的存在,他们还偷偷地围绕着妈妈取乐。

只要妈妈存在,不管妈妈愿意不愿意,我们家就象夜店,总会有人悄悄地溜来,沈叔叔无可奈何,只能亲眼目睹妈妈的热情接客,9点以后到下夜1点之间有人悄悄地造访,,沈叔叔知道如果自己一病不起,这就是妈妈和我生活的状态,怎么才能让妈妈走出这个被叔叔伯伯留恋妈妈的圈子,沈叔叔终于开始思考,那些叔叔伯伯个个生龙活虎,沈叔叔见他们不得不低声下气,还经常散烟巴结他们,叔叔伯伯和妈妈取乐时,沈叔叔只能在黑地里耐心的等待,人们认为沈叔叔和他们是一样的角色,只不过是妈妈最后的一个玩伴而已。

难眠的暗夜,除了月色,妈妈为沈叔叔负出,让他感激涕零心。 终是客人无言的结局,宛如雁阵南飞行行的悲凉,宛如繁华落尽点点的苍凉,心里一道划痕,风过残红无迹,泪浸划痕犹深。沈叔叔在妈妈的暧昧里沉沦,在妈妈的挂怀里沉溺,在妈妈的笑颜里沉醉,风住尘香花已尽,沈叔叔甘愿在这杯思念的酒里,哪怕醉生梦死也心甘情愿。

然而政治运动的风起云涌,社会绝不是省油的灯!你是否还会记起那个年代,阶级斗争一根弦让每个人都不得安宁,何况我们这个家,怎么也不能让你如愿以偿,你如花般的想念,炫美却不久长; 你弦月般的迷离,静美却不圆满;你流云般的温柔,幽美却不始终;你春风般的牵念,柔美却不真实。那挥之不去的情愁野趣,却让你担惊受怕的根源!因为有人要算计你,既要打鬼,打鬼钟馗,谁都能一伸腿把我们这个鸡窝给踩烂,都能一伸脚把我们这个鸡窝给踢翻,那复杂的人世间不久威胁我们这个鸡窝的呼声,传来要抓平爱村破鞋的闲言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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