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意外（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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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马君便和甄清婉离开鹰堡，赶往梅林山庄。途中，甄清婉与马君谈起梅林山庄，马君却告诉甄清婉说：“其实我们已经见过梅林山庄的庄主了。”

甄清婉一懵，却想不起什么时候碰过面，有些吃惊地问道：“我们见过他们的庄主？”

马君点点头，说道：“你还记得我们上次途中大雨，在避雨的房子中碰到的那几个人吗？那个我曾与他说话的中年人便是梅林山庄庄主樊六声。那个我称作婆婆的是苍月阁的掌门。”

不料甄清婉却并不追问梅林山庄的事情，反而问道：“那个给你送吃的，长得十分的漂亮的女子是谁？”其实她早就想问马君，只是有些不好开口，此时提起那一行人，便顺势问及。

马君见她问起柳玉雪，正想着如何答她，却听甄清婉继续说道：“她好像非常关心你呢”说话的时候，甄清婉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妒意。

马君见甄清婉这般神情，有些不好意思，便说道：“她叫柳玉雪，是江城柳府的小姐，也是苍月阁的弟子。我和母亲初来此地的时候，就是寄居在了柳府。”

听到马君还曾在柳府待过，甄清婉更增了疑惑，便又问道：“那你为什么后来离开了呢？”因为凭着自己的感觉，马君和柳玉雪之间关系并非仅此简单。

念及往事，马君心中一阵隐痛，不想再提及离开柳府之事。他看了看甄清婉，却见她正直盯着自己，一副一定要知道的个中缘由的样子。马君不免有些为难，对甄清婉说：“等回幽篁谷以后，我再慢慢告诉你好不好？”

甄清婉看马君神色，猜想他们肯定发生过不愉快的事情，此刻见马君为难，也不强求，极力装作无谓的样子说道：“好了，不逼问你了。”说完后却面色稍变，她性情本极为自尊，只因特别想知道马君所有的事情而询问，而马君不愿告诉她，多少让她有些难堪。不过这些尴尬瞬间即过，不一会，甄清婉便恢复如初。

二人行了几日，终于到了江城，此时已近暮色，马君和甄清婉便在一处客栈住下。吃过些东西后，马君觉得应该去看望一下张武，在信源镖局时，张武很是照顾马君，虽时日不长，却已交厚，而自己走时因仓促离开，竟不曾与张武告别，心中有些不安。

马君告诉甄清婉自己去看望一个熟人，甄清婉已经知道柳家就在江城，还以为马君要去柳府，表情竟有些局促不安。马君见她如此，知道她的想法，就告诉她去看一个朋友，不是去柳家，甄清婉才安下心来。

马君离了客栈，朝信源镖局行去。行至门外，值守的一个镖师看见竟是马君，十分惊讶，忙迎马君进去。马君问起张武，那镖师说总镖头就在镖局内，此刻早有其他镖师将马君到来之事去禀报了张武。马君正往内院行着，已见到张武大步匆匆赶来，张武见到马君，十分高兴，冲过来握住马君的手说道：“马兄弟，你到哪儿去了？害得我们好找啊”

马君有些歉意说道：“张大哥，上次走的匆忙，未来得及告知您一声，还请见谅。”

“看你客气的，什么见谅不见谅的。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不知道，小姐也没告诉我一声。”张武说道，原来他还以为马君已经回到柳府了。

马君解释道：“张大哥，我只是路过此地，特意过来看看你，柳小姐她不知道我来这儿。”

张武一愣，他也已听人说起过马君离开柳府的大致缘由，刚刚还道是柳玉雪已经找回马君，原来却不是。张武把马君请进房内，单独暄话，坐定之后，张武对马君说道：“你走后，小姐十分焦急，遣人各处找你，还嘱咐走镖的兄弟四处打听你和夫人的消息，却一直没有找到你们，小姐为此一连数月茶饭不思。”

“找我？”马君惊讶道，心中有些不敢相信。

张武说道：“不错，我后来听府里人说，你们离开的当天，小姐便遣府内的人分头找寻你们，一连数日却未有你们的踪迹，此后才来镖局找我，要我走镖时四处打听你们的消息。”

张武为人敦厚踏实，对他的话，马君自然不会怀疑，这也让马君想起当日离开坤易门在灵突山中遇见柳玉雪和柔儿时的情景，当时柔儿说起过她们一直在找自己和母亲，而自己非但没有相信，反而误以为那只是她们的客气推脱之言，马君此时方知自己误会了她们。

张武接着说道：“后来听说马君兄弟在武林大会上一展神技，声名一时之间传遍武林。自那之后，找寻你们的事情才停了下来。”顿了一下，似是解释地说，“你是知道小姐脾气的，你对她有恩况且你们……，你倏然离去她怎能放下心来，而你声名显赫时，她自知无法回报于你，不愿误了你的前程，惟有念恩在心了。”他本想说马君和甄清婉情投意合的，又觉得自己说出这些话有些突兀，准备说时又咽了回去。

马君心中此刻感觉到沉甸甸的，一股难以言说的情感涌上心头，他此时方觉得与柳玉雪在灵突山的相逢应该不是偶然，也想起在那处旧屋时她不顾一个小姐的矜持，在那般尴尬中给自己送吃的，念及这些，心中禁不住地生出些愧疚来。

只是事已至此，多想亦是无用，马君便止住思绪，岔开话题，问张武道：“张大哥，镖局境况可好？”

“镖局自从得到梅林山庄的照顾和帮扶，找信源镖局押镖的人越来越多，生意倒也不错。”张武说道，停了一下，又说道：“小姐和公子前段时间陪戚婆婆去了趟坤易门，刚刚回来，若兄弟有多余空闲的话，还是去看看吧？”张武也知道此事不能强求，本着替柳玉雪考虑，也只能如此说了。

马君闻听柳玉雪和戚婆婆已经自坤易门归来，若所料不错，樊六声也应已回到梅林山庄，闻此，马君原先为梅林山庄的担忧一下子放了下来。因为天源教的人来到梅林山庄，势必要求梅林山庄交出向易之，梅林山庄名彻江湖，岂肯轻易就范，那么天源教与梅林山庄则必然出现冲突，若樊六声不在山庄的话，梅林山庄必然要吃亏，而今樊六声既然已经回来，梅林山庄自然能更好地应付这些事情。

“马兄弟不知道来此办什么事情？我能否帮忙？”张武想起马君说是来办些事情，便问道。

马君说道：“多谢张大哥好意，只是些琐碎之事，就不劳烦了。”马君不想张武牵扯到武林间的恩怨，自然不愿告知他此行之事。眼看天色一晚，马君便起身告辞，张武挽留无果，便互致保重之言而别。

马君回到客栈，见甄清婉房间的灯已经熄了，便想甄清婉已经休息，也就回到自己房内去了。第二日一大早晨起来，马君想叫甄清婉吃些东西，然后再商量去梅林山庄如何找寻向易之之事，去敲甄清婉的房门，却无人应答。马君轻推房门，门却随手而开，进得房去，发现甄清婉并未在房间。马君走出房间，不禁有些纳闷：这么早甄清婉会去哪儿呢？

此时正好店里的一个伙计走了过来，马君便问那个伙计看没看见甄清婉。那人恰好是昨日为马君和甄清婉引入客房的活计，所以识得马君和甄清婉，他告诉马君说昨天晚间的时候，看见甄清婉出门去了，整个晚上并没有回到客栈。

马君闻听此言，心中一惊，赶忙向梅林山庄赶去……

原来甄清婉一心要找到向易之为家人报仇，她已经知道马君与梅林山庄的人熟识，考虑自己此去有可能与梅林山庄的人发生争斗，所以不想让马君感到为难，就独自到梅林山庄去探寻向易之。

马君疾行如飞，不多时已经赶到江城郊外的梅林山庄附近，马君远观之下，见梅林山庄大门外聚集了许多人，而且还传出打斗的声音。马君心中惦念甄清婉安危，急忙上前，走近一看，却发现是梅林山庄庄主樊六声正与一个高个长须的老者交手。梅林山庄位处城郊，虽然较为清静，但周围也有许多庄户，此时见梅林山庄有事发生，便都过来围看，所以马君来到人群中时，并未有人发觉。

马君扫视一圈，并未发现甄清婉，只见樊子元和梅林山庄的一些门徒站在大门的出口处，而对面立着那个叫秦元的汉子，亦正凝神注视着那老者和樊六声的打斗。马君细看时，见与樊六声交手的是一个头发斑白的老者，长眉长须，面色乌红，虽已年长却并无颓唐之色，但看身手，脚下生风，挥掌凌厉，显然是内功和轻功都极为上乘的难见高手。马君只见这老者仅仅运用左手出招，右臂却仅偶尔摆动用以平衡身体，并不出击，马君突然想起什么，便留意注视此人右臂，借着他抬右臂平衡身体之际，马君发现此人右臂短了数寸，原来右手已经断去，是个残臂。马君想起那夜秦元与那姓薛的长老谈话时，那姓薛的长老说起自己右臂被断，这般说来，此人就是秦元称之为“薛长老”的那人无疑了。

马君已经大致料到了事情的原委，只是对秦元他们这么快赶到梅林山庄有些吃惊，因为他和甄清婉为赶在天源教前面找到向易之，已经加快脚步并且极少休息，此时见他们已经到了梅林山庄，自然有些吃惊。

原来那薛长老和秦元一得到向易之的消息，生怕意外发生，便也于第二日便立即动身，一路不曾停歇地赶来了梅林山庄。

当天源教一行人赶到梅林山庄后，二话不说，便要梅林山庄交出向易之。梅林山庄的门人忙将此事报知樊六声，樊六声知道来者不善，亲自出来，当他见到来人，不禁大吃一惊。因为来者并不是一个普通之人，而是一个曾经声名震彻武林的绝顶高手，此人就是十多年前武林中显赫的五湖教掌门薛长攸。五湖教曾在江湖上极有名气，只因其掌门薛长攸武功奇高，行走江湖罕逢敌手，只是十多年前，五湖教突然于江湖中销声匿迹，薛长攸自此也未在武林中露过面，樊六声也只是年轻时见过薛长攸，此时虽然时隔久远，樊六声却仍能认出他来，只是他突然出现在梅林山庄，却不免让樊六声有些吃惊。

樊六声此时忙欠身施礼道：“原来是薛掌门，樊某多有怠慢，还望见谅”

那薛长攸听樊六声这样称呼自己，不禁怔住，已经长久没人这么称呼自己了，旋儿他又哈哈大笑起来，似有些感叹地说道：“没想到此间还有人能记得老夫。”

樊六声说道：“薛掌门声名震彻江湖，虽隐居多时，威名仍在。樊某先时曾与薛掌门有过一面之缘，故而能识得大驾。”武林之中极为讲究长幼尊卑，虽说樊六声此时也是一门掌门，但相较于薛长攸，却可以说是出道较迟的晚辈，故而此时态度恭谨。樊六声不知薛长攸已经是天源教的长老，见他来到此处，便又问道，“只是不知薛掌门来我梅林山庄，有何要干？”

薛长攸看了一眼秦元，立在一旁的秦元忙说道：“薛大侠现今乃是天源教的第一长老，今日之所以来此，是为擒拿我们天源教的仇敌向易之。樊庄主既然知晓我们薛长老的声名，想必也不会让我们枉来一趟吧。”话语之间，竟有些炫耀武力的意味。

樊六声接到弟子通报之时，已知道收容向易之的事已经泄露，便立即派人将此事告知向易之，打算将他转往它处。他想着如果事情顺利，此时向易之已经秘密自梅林山庄的后院离开了，便说道：“向门主不在敝处，我想诸位应该找错地方了。”

秦元一听，已经动怒，说道：“我们的人分明看到向易之逃进了梅林山庄，樊庄主，想必你已经听说了飞鹰门的下场，还是为自己考虑一下吧，赶快交出向易之，否则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樊六声知道天源教的人既然已经来到梅林山庄，不得到向易之自然不肯轻易罢休，但他又不可能背信弃义地将向易之交给天源教，何况近来天源教动辄杀戮武林中与其不和的门派门人，樊六声心中也极是愤慨，所以他也做好了发生争斗的准备，便说道：“此地没有你们要找的人，诸位请便吧”

那秦元说了句：“敬酒不吃吃罚酒。”同时已拔剑攻向樊六声。

梅林山庄的弟子准备冲出对付，樊六声但看向他攻来之人的脚法和刺剑格式，知道此人是个高手，他不愿弟子受到伤害，忙挥手拦住想要冲出去的门人，而自己却腾身向前，接过秦元的招式。

梅林山庄虽然在江湖中分量并不是很重，并非是因为其功夫低微，而是梅林山庄世代庄主多是性情平和，清心寡欲，不愿过多牵扯江湖中的是非恩怨，故而在江湖中名声不彰，至樊六声接替病故的兄长樊一啸为梅林山庄的庄主后，梅林山庄更是极少走动江湖，所以也很少有人领教过梅林山庄的功夫，许多人还道是梅林山庄日渐没落，其实樊六声虽不好武林中事，却是潜心武学，功夫之高江湖中也是鲜有敌手。所以当秦元与樊六声过得几招之后，便感到樊六声功夫远在自己之上，败形立显。

薛长攸见状，喝了一声：“秦元退下。”说完自己便迎了上去，与樊六声交起手来，薛长攸数十年前便立威江湖，功夫自然了得，加之这些年参悟武学，造诣更上一层，只因右手已失，便一意攻练左手，虽然常人大多习练右手，但经过十多年的刻苦演练，他的左手已经能完全施展他的武学。

马君此刻静静地立在人群中，看着二人打斗，心中亦不免赞叹二人功夫的精卓。

此时二人相斗正酣，处于胶着，观情形几十招内看不出谁能占得上风。两边的徒众虽见二人相持不下，心中着急，却也不敢贸然相帮。

正在此时，只见一人从庄内急急忙忙地奔出，见樊六声正在与人打斗，气喘吁吁地想喊却又不敢喊叫。樊子元见状，说道：“怎么啦？”

那人虽然有些顾虑但考虑到情况紧急，还是赶忙禀报说：“少庄主，不好了里面……里面打起来了。”因为他声音比较大，众人都听得明白。

樊子元带了两个门人转身进去，其余人众仍在门口把守。樊六声也听到那名弟子的话，心里不免着急，因为不用多想，肯定是有人趁着大家都在庄外的机会潜入庄内查寻向易之去了。樊六声虽然替向易之担心，但无奈薛长攸武功高强，自己一时摆脱不了。

薛长攸听到梅林山庄那名弟子的话，还道是秦元暗地里另外派人进入了梅林山庄，他见梅林山庄一些人急匆匆地往庄内奔去，料想向易之肯定被发现了，念及此，他也十分着急，心想若向易之再次逃掉，那就再也难以寻找了想到这些，薛长攸一掌推出，趁樊六声躲开的空隙身子急退数丈，然后立定，说道：“樊庄主武功不凡，老夫佩服。天源教不想与你梅林山庄为敌，所以还请你把向易之交出来，今日之事就此而过。如若你还执迷不悟，你就不怕你的梅林山庄跟飞鹰门一个下场吗？”薛长攸本是性格极为高傲，与樊六声动手前还有些托大，当感觉到樊六声功夫极难对付，又加之此时他想抓住向易之的心情极为迫切，所以便低了一下身段，想让樊六声知难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