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四章 如果转身是你的习惯(2)(2 / 2)

加入书签

他说这话的时候就好像平时我和别人聊着今天的天气一样正常,我却已经惊得手心冒汗,那是人肉,不是土壤,说松就松。

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怀着怎么样的一份心情来看着一个没有丝毫的医学常识的人对自己的伤口进行施虐,可是当我的手压抑着颤抖将手术刀轻轻地剃掉那一圈惨不忍睹的烂肉,我抬头对上的,依旧是一副平静无波的眼眸。

他难得地勾起了嘴角,笑了笑:“别怕。”

我从未见一个男人可以笑得这么日月失色,灿若星辰的眼眸点点星意,微白的嘴唇微微上翘,露出整齐的牙齿,就这样硬生生地刻在了我心上,就好像凝结成了胸口的朱砂痣,怎么剜都剜不掉。

我苍白地笑了笑,低着头认真地盯着那惨不忍睹的伤口,我很想吐,我很害怕,我的手脚都在发抖、冰冷,可是我知道我无路可退,如果我不动手,我只能看着他在我面前死掉,我宁愿,用尽一切去拼那样的一个可能。

我明明看到了他额头上那豆大的汗珠,在明亮的灯光下剔透得就像是清晨被阳光沐浴过的露珠一样,可是我每一次抬头,他都只是紧紧地抿着双唇,没有半分的发泄,除了那紧紧握着左手青筋暴起泄露了那其中的痛楚,我看不到半分。

那刀子一刀刀地动在他伤口,更像是一刀刀地剜着我的心,痛得无以复加。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稍稍看到那暗金色的子弹头,隐没在暗粉色的肉、色中,我咬了咬牙,利落地用手术刀没入,在用力一翘,子弹露了三分之二出来,再用镊子夹住,闭着眼睛用力一拔。

伴随着金属落地的声音和男人低沉的闷哼,我无力地坐在地上,想哭,却看到开始流血的伤口好只能强忍着内心一切的脆弱,抬头颤着声音问道:“然后呢?”

“把工具箱里的消炎针拿来。”

他的脸色很白,我有些害怕,跌跌撞撞地翻到了那只细小的针管,递给他。

细小的针管没入那小麦的皮肤,我几乎能听到针管和血管相碰的声响,看着那针管里透明的液体一点点地消失,我突然觉得心慌无比。

“帮我包扎一下。”他把针管扔在了地上,将一旁的绷带递给我。

我点了点头,当初在美国的时候学过,接过他手里的绷带,小心翼翼地包扎着。

我半跪在他的身前,因为要将绷带绕到他身后,双手只能形成一个怀抱着他的姿势,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好想抱着他,可是不行,他的伤口禁不起我那样大的动作。

时间在做一件你很小心翼翼的事情的时候显得特别漫长,我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可是我知道那一定是一段很长的时光,我不敢用力,可是包扎不紧又怕伤口继续流血,我几乎是用尽了一切的脑细胞去计较该用怎么样的力度才能让他不那么难受,又能起到作用。

等我做完这样一件对于别人来说无比简单的事情,我已经筋疲力尽了,瘫坐在地上,虚脱的身体和虚脱的心情,我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愣愣地坐在地毯上。

他看了看我,晃了晃虚白的嘴唇:“不错。”

我看着他的一米八几的身体就这样朝着我的方向倒下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已经压在我身上,我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他受了伤,刚刚才包扎好,不适宜移动,十一月份的天气,冷得让人不禁抖擞,我只能把床上的的被子全搬了下来,盖在他身上。

想了想,还是将他身上穿着的衣服脱去,只剩下一层背心,看着那污秽不堪的血迹,还是拿剪刀将那背心也剪掉,直接脱了下来。

忙完一切的时候,我才发现已经是晚上了,趴在床沿,渐渐平静下来的心跳,寂静的房间让我那无处安放的情绪瞬间崩溃,我抱着双膝,蜷缩在一旁,眼泪落下来的那一刻,我才觉得那是真实的。

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下的那一刻,我才知道,自己未来面对的,或许不仅仅是男人的疏远和莫名地逃离,或许还有,一场场接二连三的灾难。

后悔吗?没有后不后悔,大概是我的前半生活得太安逸,或许说是我将自己的叛逆和疯狂藏得太深了,一旦被人触碰,就不可收拾。

我不知道该不该去计较这一份感情的得失,即使至今为止,我和那个男人做过情人间最亲密的事、帮他处理过伤口、在他被人追杀的时候救过他,可是我依旧不知道他是什么人,甚至连他叫什么都无从得知,我唯一知道的是,我爱他,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