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三年 曾许过你三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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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清楚,我是秦家长女秦婈,而你是君王,不是我的三郎。”

“陛下问我为何不认。”秦婈轻声呢喃:“我不知在陛下眼里我算什么,可在旁人眼里,我是死有余辜的罪臣之女,是不容于世的孤魂野鬼,入宫之后,我不敢喜、不敢怒,小心翼翼到……”

她哽咽着轻笑,“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敢认。”

话音甫落,峻拔的身躯仿佛被利箭刺穿,僵硬着发颤。

这一字一刀,令他哑口无言。

他用指腹去抚她洇湿的眼角。

哭出来也好,好歹还肯宣泄委屈,没真的与他生分。他想。

秦婈忽然避开他的触碰,支起手臂,跽坐于他身侧,恭敬道:“这一切皆因臣妾而起,还请陛下不要为难四月姑娘。”

他眉目一滞,“你方才说的这些,都是为了四月?”

秦婈又道:“倘若陛下圣怒难消,那就罚臣妾吧。”

萧聿看着她道:“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四周阒寂,两人对立而坐,他看出来了,她这是铁了心要与他做君臣。

萧聿渐渐握紧拳头,眸光越来越冷。

他每一次呼吸,似乎都让人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响起一道叩门声,是盛公公的声音。

“陛下,怀大人在养心殿外有急事求见……”

闻言,秦婈不由松了口气,臣子有急事求见,他今夜定然不会耗在她这了。

果然,下一瞬,萧聿起身离去。

殿门阖上,秦婈趿鞋下地,双手扶着桌沿,懊恼地闭了一下眼睛。

她本还想着被发现了也不能承认,可真到面对他才知有多难,像他那样的男人,怎么肯给她装傻的机会。

她颤着细白的手腕倒了一杯茶,还没等喝,殿门又开了。

只见男人大步流星地走回到自己面前。

“你我之间,未曾有过旁人。”

秦婈细眉微蹙,不解道:“什么?”

他肃着一张脸,一字一句道:“永昌三十六年七月十六,我娶妻成家,此后共纳过六妾,分别是柳氏、薛氏、李氏、何氏、徐氏、秦氏,直至今日,朕未曾与之行过款接之欢,也未享过枕衾之爱。”

“陛下!”秦婈不由自主地往后躲了一下。

“从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萧聿绷着下颔道:“阿菱,我明日再来陪你。”

说罢,他也不看她的眼睛,转身又走了。

——

秦婈被他闹得彻夜未眠,坐起身时,还在揉太阳穴。

眼下卯时刚过,天空浮起一片鱼肚白,竹心推门而入,“主子,来信了。”

竹心看着手中的信笺,不由感叹她家主子真是得宠,从景仁宫的递出的信,经的都是盛公公那边的手。

这是秦绥之的信。

秦婈看过后,心口吊着的一颗大石也算落地了。

她近来称病不出,太后也没召见她,其因便是楚家和罗家正在议亲,眼下两家交换了庚帖,联姻已成定局,不出意外,今日太后就要向她提起纳秦蓉为妾一事。

所以秦婈也没闲着,她把秦蓉接进宫,向太医暗示秦蓉有可能怀孕,为的就是让太后卸下几分防备,几分足矣,她也好趁此机会给秦蓉找个夫家。

既然楚家能交换庚帖,那秦家也未尝不可,总比给人当妾强。

秦婈捏着信,起身朝青华苑走去,进门时,秦蓉正在喝粥。

这两天秦蓉的小脸瘦了一圈,瞧着愈发可怜,秦婈坐到她身边,缓缓开口,“楚六郎与罗九姑娘已交换了庚帖。”

秦蓉握瓷勺的手一僵,眼泪噼里啪啦地往粥里掉。

“二妹妹这些日子,可想清楚了?”

秦蓉看着她,张了张口,犹犹豫豫道:“我、我……”

秦婈道:“去年大选,我见过那罗九姑娘,性子瞧着纯善,却不是个好相与的,进了楚家,她便是你的主母,你与楚六郎闹出来的这些事,足够让她容不下你了。”

秦蓉也知道秦婈才是自己唯一的指望,她喃喃道:“我的名声尽毁,这件事,大姐姐可有别的法子?”

秦婈将秦绥之的亲笔信递到她手上,缓缓道:“吴栊此人是武举进士,双亲逝于永昌三十年辽东的那场地震,虽然家境不显,但相貌端正,为人憨厚老实,又与兄长是至交,你与他的婚期定在今年七月,好好过日子,他不会薄待你的。”

“此外,我也会给你出一份嫁妆。”

纵使秦婈把吴栊夸上天,但秦蓉的心里,一个寒门武举进士,是无法同风流倜傥的楚六郎比肩的。

秦蓉攥着信纸,声音在都在抖,“武举进士?大姐姐如此得宠,就让我嫁给一个在兵部看管车马的九品官?姐姐若是放不下曾经的恩怨,直说便是,何必找这样一个人来羞辱我?”

秦婈差点气笑,“你可知兄长为这桩婚事花了多少心思,拿了多少钱出来?”

秦蓉咬着牙,眼眶在蓄泪,“他那不过是为你。”

“你若不姓秦,真当我会管你,姜岚月心思不正,我看你也是个歪的。”秦婈眉间染上一抹怒火,“名声尽毁,你扪心自问,这四个字,你冤吗?”

秦蓉被骂的面红耳赤,“可我也是太史令之女,正经的官家小姐,而且以我的才貌……”

“才貌。”秦婈打断她道:“你大可去秦楼楚馆里瞧瞧,论才貌,你比的上哪个!你当女子名声是什么?就你这不安分又贪慕虚荣的性子,我都怕辱没了吴家清白的门楣!”

秦蓉忽然大哭,“我没有!我没有!只是我娘说过,女子嫁人犹如转世投胎,一辈子能过成什么样,就看这回了。”

“你娘争了一辈子,可结果呢,前半生用尽心计,后半生自食恶果。”

秦婈静静的看着她,“你自己选,要真那么不愿,我便替你退了这桩婚事,但是此后,不论你日后受了何种羞辱,我都不会再管。”

秦蓉想答应,又忍不住再次开口:“他楚六郎心里,真是半点都没有我吗?”

“这话,你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

过了好半晌,秦蓉抬手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我嫁。”

秦婈松了一口气,道:“竹兰,拿着腰牌,立即送秦姑娘回府,半刻不得耽误。”

竹兰躬身道:“是,奴婢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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