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军、海军！》第九章（2 / 2）

“哦，那我就放心了，至少我们没白培养他，政治处会很适合他的。”

“好的，谢谢王参谋，再见。”政委挂掉电话，看着我好半天，我不得不低下了头。“好，认错就好。一个人撒一个谎，必须要用一百个甚至一千个谎来圆这个谎，多累啊！呵呵，好了，回去吧，副班长。”

机遇总是无意得到，又在无意中失去，乐观的人不以为然，相信自己可以再次创造，而不乐观的人，可能一撅不振。可惜，我是后者，但我也不会一蹶不振，乐观地安慰一下是可以的吧？没有珍惜的机遇已经溜走，我唯有将错棋继续走下去，既然可以创造出一次机遇，我相信我会好好把握和珍惜下一次。

我拟了两份申请，我既然要博，就要做好两手准备，这第一次份是按政委所说的退伍申请，第二份是自己写的调职申请。我觉得政委既然昨天有给我换单位的想法，那么只要我提出来，还是有可能的。具体如何，只有再次登门方知结果，希望一切顺利。

“科长，申请写好了。”我一早便来到科长办公室向他提交申请。

“速度还挺快，回家心切吗？”科长接过我的申请看了好一会，重新抬起头。“写的不错，在这份上按个红手印，另外再打一份正规的申请一起交给我，去隔壁电脑打吧。”

“我想再见一次政委，有事想问以后下。”

“我说你怎么那么多事啊？先去打，打完我带你去。”

计划又一次被打乱，本想见到政委先问问能不能调单位，这样的话交给他第二份申请就好，可是却遭到阻拦。科长让我按红手印，又重新打一份签字，明显是怕我事后反悔，我想这恐怕也是政委的意思。

在签字和按手印的那一刻，我犹豫了数秒……科长和主管都看着我，等待着我做最后的决定，那一刻，脑海中浮过许多四个月以来所有不快乐的事情，我为我感到不值。最后，我按下了手印，写下了潇洒的签名。又一次科长在前我在后，走向政委办公室，可戏剧的是政委并不在。

我和主管在回去的路上一直沉默着，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很尴尬。

“其实你并不想退伍，只要给你换个单位你就能留下来。”主管打破了沉默，他貌似也憋了很久。

“是的，我的心里很乱，我不知道到底怎样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不人来了吗，你给他说呀。”

“啊？谁啊？”我偏头看主管，而主管却笑脸相迎地走上前去，我这才看见，政委站在了我面前。

“政委好，我刚去找你了。”那一刻复杂的心情，我都忘了敬礼。

“呵呵，我刚刚去厨房找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政委说完后，主管主动地走远了。

“首先我向您道歉，为我昨天给您说过的某些话而道歉。”说完我诚恳地看着政委，希望可以得到他的原谅。

“好，好，很好。继续说下去。”政委一脸赞许地看着我。

“我想……如果我向您申请换个合适的岗位，而不申请退伍，您会答应吗？”

“你觉得呢？”政委偏着脑袋看我。

“覆水难收，我明白。”我失望地低下了头。

“昨天在你们谌科长面前我暗示过你，可是你态度坚决，我也不好强求，但你今天又提出要求，似乎真的晚了点。”

“可毕竟是晚了点，不是不可能，对吗政委？”我大胆地问政委，希望可以得到我满意的答复，可是他没有表明任何态度，我又一次失望了。“哎……”我低下了头，不打算说话了。

“你先别急着叹气，这件事我可以答应你。”我又一次抬头望着他，我无法分辨他是说真话还是假话。“如果你的退伍申请没有审批通过，那么我可以调你去你想去的单位，但是，在审批期间你不可以肆意走动让你的领导担心，而且你要表现好一点，这样我才好调你，明白吗？这一点你可以保证吗？”

“可以保证。”这一次我不愿再错失良机。

“好，安心工作，好好表现，我在看着你，回去吧。”

“政委慢走。”

本来一件很干脆利落的事，如今却让我办地拖泥带水。哎……自找的。很多人让我端正心态，让我好好在厨房干下去，反正都清楚我迟早会调走，暂时而已，也不丢人。可是我十岁开始在家学做饭，至今已有十四年的厨龄，厨房的一切我是烦胜过爱。在朋友面前总吹嘘自己会做饭，是个十全好男人，可是我同时却不喜欢当一个伙夫，奶奶说一个男人如果总是泡在厨房里，会变地没有男子汉气概。

自从搬出油库后，我仍然每天都会去油库我原来的房间呆上一两小时，甚至午休。于班长见到我走进房间总是说：“欢迎回家”，这个房间让我有说不出的亲切感，在我离开油库之后，我都一直带着油库原来房间的钥匙，而钥匙只有一把。事实上，我搬走的只有床铺而已，我所有的生活起居用品，一直放在油库，我仍然每天习惯性地打扫房间卫生，因为这里才是我心中的家。

油库的房间都是向阳且面朝篮球场和大海的，走进房间，首先光线能让人眼前一亮，心里甚是舒服；而陆勤灶不同，房间面朝大山树林，虽然房间的大小设施都没有区别，但走进房间后黑暗的光线压抑着我的心情。呆在陆勤灶，我没有笑过，没有快乐，所以我每天只要空闲就会回到油库，我的房间，仿佛只有呆在这里，我的心才是平静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呆着，什么也不做，就喜欢喜欢一个人，而且喜欢密闭的房间。天天去机关谈心，洗脑，我烦透了。

曾云在我搬去厨房之前，就去邯郸学习了，林国才又受伤住院，所以油库两个房间的人合在一起，搬进了油库2号房间，由此我原来住的1号房间长期空着。就在那个时候，我把自己锁在卫生间，坐在马桶上，谁也找不到我，烦不到我，一个人发呆。我想，我恐怕已如许丹芬所说，萎靡不振了，要么就是轻度自闭怔或抑郁怔。

坐在自己原来的床位上，回想着当初刚来到油库的时候……

“班长，我们能不能用手机？”这是我当初下连队3月1日当天晚上11点到达这个房间后，我问于班长的第一句话。

“想玩手机？新兵还想用手机啊？我们的手机都是审批下来才可以用的。”

当天晚上我蒙着被子躲在里面满头大汗地玩手机，频繁地猛掀开被子透气……而后来和班长们都混熟了，便正大光明地靠在床上玩到十二点才睡。刚开始在油库时，怕班长比我起的早，规定六点半起床我却依然六点准时爬起来悄悄叠被子，如此坚持了很久；可后来，我们和班长一起睡到中午十一点，起床洗淑下楼吃饭，饭后去网吧……

在油库，我可以把洗干净的衣服扔在床上，冲班长喊：“于哥！赶紧帮我叠一下衣服，我不会！块！”然后于班长无奈地走过来帮我叠好，再放进柜子，整出豆腐块的形状……在油库，也可以让班长问去帮我办任何事，他从没有怨言，一切照办。可这种生活好短暂……

在油库，我们都本分守己，做好一个兵所做的事，我从未想过要在这个单位当一个刺头兵，因为我懂得知足。

当我搬到陆勤灶后，又回到了油库刚开始的生活，大热天躲在被子里玩手机，满身臭汗；不能在床上抽烟；不能去超市；不能去网吧，总之什么都不能，每天早上五点半起床。所以我选择刺头兵的生活。工作我依然不会怠慢，想去超市和网吧就去，反正去不去都要挨骂。我六点半起床，不再五点半去厨房发呆一个多小时，很多次班长都叫我五点半起床，我也很生气。

“任毅，为什么不五点半下去？”

“我那么早下去干嘛？又没事做！”

“没事做？你不能帮小朱做馒头？”

“那是他的本职工作，我洗好菜就行，反正我五点半下楼一样发呆半小时。”

和我争吵的这个班长是李魏，在我刚去厨房的时候他正在家里休假。我经常没事去油库串门大家都很反感，希望李魏来了可以整我，管我。可是当李魏真正回来的时候，让他们都失望了，我还是以前的我，而李魏管不了我。他和我比了很多技艺，想让我服输，可最后他要么是输了，要么就是和我打成平手，最后他也放弃了。

当初新兵连结束后送我来到快十六的是孟参谋，在我将退伍申请提交当天，他带我去他房间谈心，是敌是友呢？

“你是我接来的兵，咱俩有话直说好吧？你所有的情况我比他们任何人都清楚，所以你有什么想法什么心里话直接告诉我就行。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退伍？”看着孟参谋一脸正经，我犹豫着要不要说我的真实想法。

“不适合这个地方，身体又不适应，所以退伍。”

“不不不，这不是你的心里话，当然不排除这些外在因素，说说你的真实想法，告诉你我已经和许丹芬交流过了，而现在机关是什么形势你也知道，我和她是站在你这边的，不要对我们撒谎。”

我不说话，犹豫着，到底现在该不该相信他。

“你看你，我问的更明白一点，如果我把你调回油库，你能不能向我保证老老实实不犯事呆两年？”这一次，我想他已经证明了他的立场。

“能保证。”

“说话算话吗？我们可都是站着撒尿的！到时候别又说什么。”他说话的时候眼神从未离开过我的眼睛，说明他非常认真。

“绝对算话，但现在我根本一天都不想在陆勤灶呆下去，越快越好。”

“好好好，既然你能向我保证，我可要去给我的领导做保证了。好了，不要告诉任何人今天我们见过，你先回去。”

机关上下仅有三个女军官，排老大的是许丹芬，老二就是这为孟参谋的夫人，第三位是许丹芬的战友，也是特种兵出身，但是与世无争，所以只是个小干事。在这仅有的三个女人中，许丹芬和孟参谋的夫人关系最好，难怪孟参谋会和许丹芬站在同一立场。这样一来，机关就多了两个人站在我这边，形成了黑白两队。孟参谋所在的是军务科，军务隶属司令部管辖，而许丹芬又是政治部的人，共四大部门已经两个部门和我同一战线，何惧哉？不过不能高兴的太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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