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仙娘（2 / 2）

许大嫂刚刚是来请仙娘看看许家三口有没有病灾、何时有子嗣，想到朱仙娘才刚说过要多行善积德的话来，于是对着孙姨说：“要不我回家问问徐德贵，毕竟是人家为人父母的。刚好他们应该回来吃饭了。讨了话我马上来回呀。”

这边厢许大嫂陈桂枝告辞，朱仙娘吩咐媳妇准备午餐。孙姨拿出了一匹五尺来长的蓝色染布，双手奉上。朱仙娘收下放在了靠墙堆满纸烛的桌上。这是做为问神的谢礼。这才是她娘俩此行的正事。孙姨先报了女儿朱凤珍的生辰八字，又把男方的情况一说，朱仙娘面前放一碗水，微微闭了眼，对着黑色墙壁念念有辞“王母娘娘、玉皇娘娘、送子观音、灶王菩萨。。”良久，双手合拢，拜了几拜，凝视着碗里的水发话道：“照此来看，这番亲事是不成的，男方不是个长命的，注定会凶死。而且你家今年也要妨抢劫，夜晚早早关门，少出远门。你女儿本是男儿命的，因此多了些男子的暴虐，少了女子的温良，若不加以克制，会折损自己的福份的。”

身为仙娘，朱仙娘可是相当有文化的女人。这是做为仙娘的首要条件。化水法只是问神三种方法中的一种，其他还有画符，掐指法，后者是梅花易术的一种，从易经中演化而来。许氏家族传下来分为上下两册。又有传说是诸葛亮传下来的，传说若是悟透上下两册，便能前知三百年，后知五百载。只是这样的人才除了诸葛亮，后来还没有人看过下册。便是这许家传下来的上册，也要有相当资质的人才能悟透。就是学会了，还要遭受天谴，做为泄露天机的惩罚，通常是让人身受残疾，或者失去一样最珍贵的东西做为代价。

她的话何淑珍是半通不通的，但朱凤珍却是完全听懂了的，正是因为听懂了，让她有点恼怒，又不好表露出来，一张脸就憋得通红。好在香烟缭绕，让人看不分明。

孙姨诚惶诚恐地答应下来，又问前程，答曰：“还好，一生衣食无忧，只怕无所出。找户乡下人家才能过到老。姻缘是早就注定了的，只是时机还不到。”再问解法详细就再也不说了。

这时，朱仙娘的媳妇来请开饭了。朱仙娘照例客气地挽留三人吃午饭。这是为着孙姨的礼相对来说比较厚了，那时一般人家能拿得出手的有时就几文钱，也有拿一碗米的，刚才许大友的老婆拿的是一包白糖，那也算是极好的了。也曾有穷困人家拿来过几只番薯。通常朱仙娘都不会太计较，有实在拿不出啥又有疑惑找****来的人也不会被拒之门外。只不过能被留下吃饭的人那就要看礼的多少了。朱凤珍的爷爷也曾是一位富商，传到她父亲手里败落来才做了裁缝，孙姨平时还接下几家有钱人家的浆洗活，一家的生活过得还算不错。这也是为什么她自信可以带携着何淑珍到此蹭一顿饭的原因。极简单的饭菜：一盘呛炒青菜，一盘水煮南瓜，饭是掺着玉米糊的稀饭。何淑珍连吃了四碗。要不是看锅已见了底，她是还能吃下一碗的。以前在李家的时候，她经常偷着把地里青菜抹上盐吃下去，以至于婆婆骂她比老鼠还讨嫌，连盐都偷吃。住在大岩洞里后却连盐也没有了，还是前一天的早上，村口的许世才家老妈妈给了她半碗吃剩的野菜玉米糊。

吃完饭，孙姨陪着朱仙娘唠嗑的功夫，许大友老婆带着个瘦高个的中年妇人回来了。这是徐德贵老婆——对自己婆婆，何淑珍早已记不起她的长相，印象深刻的是个子很高，瘦瘦的身上衣服总是显得特别短，裤腿也总是短那么半截。徐德贵老婆是个寡言少语的老实人，她对着何淑珍瞄了几眼，对着许大友婆娘点点头，算是答应了。就这样，何淑珍到了许家的牛圈旁边的茅草房里，跟着公婆开始了在许家的长工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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