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拈花指诀（1 / 2）

 第二天一早林秀便和外婆一起赶去了徐仙娘家。

程淑芬自从听闻徐平君从水井湾回来就卧床了更是着急。婆孙俩赶到开开的住处。来之前徐威给林秀发了个二百四十元的微信红包，找徐仙娘问神，这算是给的香蜡纸烛钱。林秀之前已经用红包包好了。她们进门后，小慧已经给徐仙娘穿戴好了，此时她正端坐轮椅上。

看见婆俩人进门，小慧就惊奇地说：“一大早老太太就嚷嚷着赶紧扶她起来，说是今天有客人来的，我还不信。我就说自从搬到这里来，我们没有告诉任何人的，就是不让那些人来打扰到老太太的。就是有亲戚来看你，你也用不着专门起床的，没想到却是二婶来了。二婶，你看我妈倒还把你当贵宾待了呢！”

小慧招呼着茶水，程淑芬询问徐老太的病情，只见徐仙娘虽然有些气紧，声音倒也低沉清亮，料想并无大碍。徐仙娘也自嘲地说，这把老骨头还经得起一年半载的折腾的。林秀说，现在生活条件这么好，您老人家怎么着也得活上一百来岁。朱仙娘不是活上了九十九岁么？你今年才九十三四岁，还早着呢。徐仙娘叹了气道：“死生都有数的。我是真活不了那么久了，这一辈子走到这儿也该了结了。现在唯一的遗憾就是找不到人来继承我的衣钵，水井湾仙娘传到我手里怕是就这么绝了。我以后见到朱仙娘该怎么交待呢？”

大家心里都咯噔了一下：上一任朱仙娘活了九十九岁，临死前的两天，突然就把家里人叫到一起，吩咐着家里预备着自己的后事。非要让自己的孙子背着自己去几十里外大山里大女儿家看看。那年她大女儿也都过七十岁的人了。年轻的时候女儿相中了现在的男人，不顾朱仙娘的极力反对，一意孤行地嫁去了大山里。朱仙娘气得从此几乎和女儿断绝关系。女儿女婿好几十年都没被允许踏进娘家的门。这次没有事先告知，老太太是说走就非要走，指使着俩个二三十岁的孙子一路爬山涉水地背着她找寻到女儿家。在女儿家住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就无疾而终了。俩个孙子又背负着她返回，下山来赶巧遇上一辆拖拉机，便搭了个顺风车。司机看着老太太软软地搭在小伙子的背上，还好心地提醒他给老人捂好了，这次不是带老人看病去的吗。

这次听徐仙娘的话，隐隐有点交待后事的意思。程淑芬接口说：“就是，你都还没有找到人来继承你的衣钵的你怎么能死！”徐仙娘显得很平淡地笑笑，问俩人这次来可是专门来看她还是有别的事？林秀趁机把徐威拜托自己的事前前后后讲了。徐仙娘听完了并不意外，当时下葬的时候她就反对徐四把坟地选在那块地。现在对徐威的景况她却表示无能为力——问题也许出在坟地上，这就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自古以来仙娘都是求神问卦，消灾解难，这看坟风水几曾见过女人染指。这就是阴阳有别，她也不能犯忌。但看在死去的何淑珍份上，她表示可以看看能不能帮到徐威，让他的生活不受影响。

徐仙娘准备做法问神。她抱怨最大的问题是从老五木根家搬来开开家的时候没。没有把她供奉的神位搬来。几个子女都说她年纪大了，不再让人来打扰她。连一些老远寻访来的人也被他们回了。搬来开开这里，更是没有让外人知道。林秀依稀记得在水井湾的时候仙娘是没有供奉神位的。徐仙娘解释说，那是因为在水井湾仙娘是世代传下来的，有神供壁都灵。现在子女们把她搬来搬去，别说自己，就是水井湾的各路神灵都不大情愿的。为此，也影响着她问卦的能力。现在也只有勉为其难地试试看。

徐仙娘以前在水井湾的时候，来拜访的不泛当地的一些达官贵人，来人可说是络绎不绝。灵与不灵林秀是不知道，就是她如何问神林秀都没有亲眼看过。却见徐仙娘吩咐小慧取来一碗清水，放在了客厅茶几上。她收敛了神情，平定了呼吸，左手持碗，右手挽个花指，口里念动口诀，右手围绕着碗不断变化着手势。林秀跟外婆俩人屏声静气，只觉得屋子里一刹时似乎有风流动，由不得人肃然起敬。良久，口诀念完，徐仙娘住了手。她的眼睛盯着碗里看了良久，看得林秀十分好好奇，也伸长了脖子往碗里张望，却见一碗清水，并无异样。但徐仙娘却看的特别认真，一边看一边啧啧称奇，她一边继续端着碗，回过头来问程淑芬道：“你看这个邹先道士选的坟地，是不是当时挖下坑去分明就是一个已经完好的墓坑。这个是以前有埋过死人的，可是不？”程淑芬也有些愕然，她虽在水井湾住了几天，但并没有看着给何老太下葬，事后走也没有听人提说过。林秀当即接通了徐威的视频，徐威说是的，当时邹道士说古古今今人死无数，光是水井湾这巴掌大一块地方就埋了数不清的死人，难保不会挖着了以前的墓穴，这表示英雄所见略同，说明了这是一块好地的。徐仙娘一口否定了邹道士的说法：“你们是挖着了有过主人的墓穴，但里面并没有尸骨！这是因为以前这墓穴的主人已经另迁他处。最糟糕的是你奶奶下葬放下去跟他是朝的同一个方向，这是很忌讳的，风水上占着空亡。很严重的一个煞。你回来我教你一个很简单的方法，这个办法不需迁坟，但是必须还要找一回邹道士！”

放下电话，林秀打问如何要徐威亲自回来？徐仙娘解释说，这次要不是看在老友何淑珍份上她并不想多事的，因为这事还得与邹道士打交道，这是她不愿意的。所以要徐威回来，是要叫徐威找邹道士开一张给亡魂的文契，相当于过去的地契文书。表示现如今这块地归她何淑珍了，叫以前的墓主人转让之意。另外在坟前安一些简单的机关，改变一下对面朝涌的格局。林秀听得她一一道来、胸有成竹，便奇怪为什么徐仙娘还要徐威去找邹先写文契呢？她自己为什么不可以写呢？徐仙娘说：“我是仙娘，阴地的事是需要阳人管，这是规矩。但邹道士可以写文书，却不一定会有管用的符章。所以才喊徐威回来，让他找邹道士写完文契，到我这里来我给找出许家祖传的符章盖上，再拿去坟上火化了。他们家这事不这样治治后果很严重——空亡空亡、家破人亡之意。”

林秀本待不信，可刚刚亲自见识到徐仙娘凭着一碗水就能看到水井湾坟地的事，这些林秀和外婆都不知道的。听她提起祖传的符章，想到那晚在水井湾四合院里提到的下册，还有黄金罗盘的事。便好奇地问她这些都是真的吗？徐仙娘说：“这要是外人问我我一定以为是别人打这些宝贝的主意。这当然是真的。”“那你能掐会算的，你就不算算黄金罗盘在哪儿？还能不能找回来？”“在水井湾的深水里！”徐仙娘很肯定地说，“这是个秘密，就连开开我都没有说过。太多人打它的主意了！”她的眼睛闪着光彩，但随即又暗淡了下来，“它是不会回到我手里了，本来它是属于水井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