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蜕变(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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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兵不厌诈,事实上当胡英在北城门与阿里海的铁索骑兵对阵之时,东城门的邓凝与伯都颜及切不花之间的战斗更为惨烈。而那一场战役的开端却发生在看似荒无一人的无垠冰原之上。

无论是暗渡的骑阵,还是潜藏的弩墙,都没打算一开始便露了峥嵘。

眼前的情形也是一样。

根据后方的探报,早在一天前胡英就得知哥黎罕的骑阵已经在沼泽的南岸上与吴青遭遇,然而战况并没有像明皇陛下预期的那样。

听说吴青虽然斩了其中一员猛将,但却没能将哥黎罕困入林中的伏击圈,而是被他向东逃脱而去,甚至在追击的过程中还不慎被炸死了两千人的兵士的。

不过,胡英是知道吴青的手段的。

这个“三面狐狸”,看起来娇滴滴的犹如一个小姑娘,实际上是几近三十岁的沙场老将,是个十足的狐媚子。

既是能征善战,又会狐媚人心。

通常人绝难想象,这两样功夫如何能同时安在一个女人的身上。

如胡英这般出身将门,一生未嫁的人,其人生轨迹也犹如与生辰八字上的解语捆绑在一处那般,自出生时起就注定会成为一名将军。

可吴青不是,她的来头相当不简单。

她与出身贫苦的邓凝不同,虽不是什么富贵之家,家境也还尚可,且父母双全。但世事无常,天有不测。她五岁那年,忽然碧海国遭遇了毒金之战,百姓纷纷南下避难,其父母心中惶恐也带着她一同南逃。不料逃难途中遭遇互相踩踏,家中三人被冲散开去,其父母都被一同逃难的难民踩死,只有吴青自己不知,躲在角落里大哭。

边上有人见她幼小,心里有些不忍,便带着她一起南逃。

然而兵荒马乱的那一年,人人心中想的都是自保,纵有恻隐之心也不过是一时动情,时日一长,救了她的那人也觉得带着她很是累赘。

恰逢那时众人已逃至太液国都,那人瞧着吴青生得标致,生了歹意,带到了国都东三格的百花巷将她卖了。

百花巷是国都中数一数二的烟花之地,鸨母见她资质不错,小心养了去。一直养到十二岁来了初潮,便迫着她施粉描黛,抛头露面。

不料吴青年纪虽小,却甚是硬气,无论如何都不肯从。鸨母大怒,又舍不得打她面皮,只拿细针戳她。吴青吃痛,还是不从。鸨母便唤来龟奴将她吊在后院,将她身上的一件一件扒得只剩件底衣,威胁她再若不从,就全都扒了去,让院子里的人都瞧个通透。

吴青人小,口中却不依不饶,大骂鸨母道,倘若再不放自己下来,有生之年必然让她也尝尝同样的剥衣之辱。

窑中管教姑娘本是常事,院中的其他姑娘与客人见了,只当是热闹在那里看,不料恰好院外路过一名四五十岁的女人,听到吴青咒骂,也入院来看。

鸨母迎客万千,看人颇有眼光,她见这个女人腰间配着两把剑,气势不凡,感觉颇是不好惹,便小心应对。

那女人问清了事情原委,并未责怪鸨母,反对吴青说:“你这娃子,好不懂道理,既然是养在这烟花柳巷,便应当知道日后会是怎样,你若不愿意,早些年就该以死相抗。何故吃了鸨母几年的口粮,有了力气才来与她争辩?”

鸨母见那女人替自己说话,心中十分得意,便加油添醋地将养育之苦又添了几分在那里哭诉。

吴青被那女人一席话说得一时语塞,想了想道:“此间事情,当一码归一码,妈妈养我七年,我自然感激,她若放过我,我定会铭记于心,日后必然涌泉相报。可她今日羞我辱我,我也不许,要么今天她就打死我,要么日后她便等着我来报仇!”

那女人哈哈笑道,看不出你这娃儿年岁不大,主意却多。我不说你的道理是正是歪,这般有恩必报有仇必还的性子,我倒是很喜欢,不如随我而去,自有你的好处。

吴青那时只想脱离苦海,莫说是个老女人,便是黑白无常此时要来捉她,她也愿意跟着走。当下把头一点,喊道,你但有本事能救我,我就愿意跟你去。

鸨母听了大惊失色,怒道,这是我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岂能由你说带走就带走?她双手击掌,刚要叫龟奴上来教训那女人,只见那女人将手中双剑一拔,身子忽然闪了闪,绕到边上的一株梅树旁,如游龙一般攀枝而上,转眼已金鸡独立于梅梢之上。

吴青与鸨母以及院中众人皆看得目瞪口呆时,那女人手中双剑舞动,犹如江海凝粼,寒光四射。

时值腊月深冬,一树的红梅开得正盛,双剑青锋所过之处,将梅上的积雪尽数挑开。一时间雪花飞扬,却不曾打落一朵梅花。那女人虽然颇有年岁,依然是身形绰约,舞动四方,院中的众人忍不住纷纷拍掌叫好。

那女人舞罢双剑,从梅梢飘然而下,兴致也颇高,对吴青笑道:“一时兴起,竟创出这几十招剑法,搁在平日里,我也未必能舞得这样好,看来你我是有缘分。此剑法因你而起,我就把这路剑法取名叫落雪连环剑,传给你可好?”

吴青看得喜不自胜,忘了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底衣,连连点头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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