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节(1 / 2)
得胜堡,李槐接到刘兴祚的信,气得掀翻了桌案,大明朝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那一套不足为奇,但没想到会如此卑鄙无耻,竟然对施以援手的友军下黑手,反击,必须坚决反击!
刘兴祚在信中说:金军退回宣府后,迅速占领万全左卫,正陆续出关,关内的战事基本结束,大统领带伤返回归化稳定局面,丰州军主力也开往兴和卫御敌,指挥权移交给他和杜文焕,考虑到与明国关系恶化,特地命令白显志带领扎布图的东胜卫骑兵营、宝荣格的察罕脑儿卫骑兵营及孙庭耀的商军赶往得胜堡,以便对明军形成压迫,使其不敢再轻举妄动。
手里有兵就好办,李槐随即展开报复,命令宣德卫守备刘迁、归化府副守备张立位出杀虎口进攻右玉林卫,右玉守军不战而降,接着扎布图、宝荣格的骑兵又杀向大同,迫使大同守军紧闭城门不敢外出半步。
孙庭耀也接到了差事,押着被俘的明军拆除宏赐堡和周边的边墙,并且用拆下的石料铺一条路,连通归化至大同的大道,李槐还告诉孙庭耀,要向东胜铁厂订购十尊红夷大炮,这可是笔大生意呀,孙庭耀乐呵呵去干活了——俘虏有的是,丰州军抓了近两万大同明军,萨哈廉还移交了一万多俘虏,这项工程费不了多少事。
等路修好了,我的大炮一天之内就可以从蛮汉山运到大同城下,刀尖指在鼻子上,看你还敢不敢碰我一下——李槐愤怒地想着。
张孟存、王昉赶到,李槐随手打发他们与宣德卫佥事张国基一起去大同,明确告诉他们,只要不打出造反的旗号,不进大同城,随他们怎么闹都行,明军胆敢出头挑衅,丰州军将坚决予以还击。三人都是坚定的反明分子,王昉、张国基还是白莲教出身,满肚子鬼主意,有军队撑腰就胆子壮,数千人抱着大明历朝皇帝的牌位,包括活着的崇祯皇帝的牌位,一路大摇大摆到了大同。
王昉告诉守城官兵,他们一不造反,二不进城,只为讨个公道,大同城里的大官若是心里无鬼,就站出来讲道理,接着吹起唢呐,向城上的人讲述他们的不幸遭遇——大明国出奸臣啦,放纵东虏入掠不打,反而残害忠良,杀害上千忠勇杀敌的将士,放跑被打得大败的东虏,丰州人忠心报国,却无处申冤,此等****不除,天下苍生不安。守军一听就松口气,这跟上次忠义救国军来大同是一回事,都是来说理的,那就不关我的事了,还跟城下的人搭上腔,表达自己的同情。张宗衡、胡沾恩气得要死,这帮人几乎是指着鼻子骂他们是奸臣,有心把城下的丰州刁民赶走,可人家的骑兵正虎视眈眈等着呢,没有哪个官军敢出城找死,就连总兵曹文诏也彻底焉了,算了,随他们去闹吧,就当没听见。
过了两天,又从阳和来了一帮人,站在城下把亲眼看见的一切告诉守军,指名道姓大骂宣大总督和大同巡抚、总兵是叛逆,官军兄弟若是跟着他们走绝没有好下场,几个特意请来的说书先生还摆起桌子,讲起评书《李大帅阳和战金兵》,城上的官军听得津津有味。明军俘虏也回来不少,不过没有去找同伙,而是伙同丰州人一起闹事,他们到现在才弄清楚,人家丰州兵人人有地有军饷,还能攒钱买老婆,而他们身为大明官军却穷得叮当响,连那点可怜的军饷也被拖欠、克扣,凭什么呀?我们也要闹饷。大同周围的老百姓也来了,这是趁机上访告状的,大同官员贪污受贿、男盗女娼、欺压良善、徇私枉法之类的一桩桩丑事被揭了个底朝天,官员们一时间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能躲的都躲了起来。大同城乱了,城门也被士兵打开,不过丰州人表示对大同城不感兴趣,只是到这儿求个公道,于是大同人纷纷出城表达对丰州人的同情和慰问,这里也成了人们发泄对朝廷、官府不满的好去处,那怕是臭骂皇帝也没人管。
城北有一处关帝庙,香火不旺早已残破,平时冷冷清清鲜有人至,今天却来了不少人,破庙四周还有青壮手持刀矛警戒。庙里的大殿挤满了人,有财主模样穿金戴银的、有破衣烂衫像苦力的、扎头巾长相斯文的似乎是读书人,坦露胸毛满脸横肉的多半是江洋大盗,还有几个和尚、道士打扮,这帮人歪歪扭扭坐立两旁,正当中两人却是丰州的宣教司同知王昉、宣德卫佥事张国基。
“诸位都是直隶、SX各路的香主、堂主,我的信你们都收到了,我教如今每况愈下,更化势在必行,需要有一位新的领袖,也需要革新教义,你们考虑的怎么样?”王昉瞟了一眼众人说道。
“王军师,这些年我们流够了血,自己早晚也会被官府砍头,能有所依靠当然好,不过丰州实力究竟如何?你那位大统领可是明国的总兵呀,能和我们一条心吗?”一个书生模样的人问道。
“不废一兵一卒就让大同城形同虚设,这就是实力,明国的总兵算个屁,大统领从来也没当回事,翻脸就把大同镇官军打得落花流水,我教何人有这等本事?”张国基不屑地答道。
“他又不是我教中人,凭什么为他革新教义?等他投到本教门下再说吧。”有人很不服气。
“笑话,你凭什么让他投入本教,我们像老鼠一样东躲XC这种日子你想过多久?不投靠他就等死吧,你死了倒无所谓,别连累了直隶、SX的百万教众。”张国基冷笑一声答道。
王昉摆摆手说道:“我教数百年来从不死守教义,改头换面就有好几回,只要能成就大事再改一回又如何?我观察了很久,此人绝无枭雄的气概,心地纯良让人惋惜,老实说应该被人踩在脚下才对,却以孤身之力在边外创立基业,养饥民百姓数十万,与明、金渐成三国抗衡之势,这似乎得到上天的眷顾,而他倡导的无奴役、无贵贱和自由、平等、仁爱也与我教所言西方极乐世界相似,‘无生老母、真空家乡’,我想他就是无生老母派到人间的神。”
马上有人大笑起来:“王军师,到我们这种地步的人,谁也别骗谁了,干脆说吧,他想造反吗?我们跟他有什么好处?”
“好处嘛,有的是,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拿,我们也不会造反,而是要革命,‘汤武革命,顺乎天应乎人’,‘革命’是什么意思,你们都明白吗?”王昉冷冷地答道,不过大家似乎都不明白,一起摇着头,王昉一拍大腿说道,“不明白就对了,革命是个筐,什么都能装,老百姓知道造反有罪,却不知道革命为何物,所以革命是什么得我们说了算,老百姓只能糊里糊涂跟我们走,谁敢和我们作对,我们就说他是****让老百姓整死他。”
“说了半天还不是像以前那样骗人,老子凭什么跟别人干,没工夫跟你闲扯,走了!”三、四个家伙站起身,大摇大摆走出破庙。
“张堂主送他们一程。”王昉微笑着端起茶杯,张国基马上跟了出去,不一会儿外面就传来打斗声,大殿里的人脸色大变,立即起身想跑,门外突然涌进一帮青壮,拿着刀矛把他们又逼回原处,这时张国基进来,随手把四颗血淋淋的人头扔在他们脚下。
“这四个人就是****我不敢说以后给你们什么好处,却能让你们马上知道不听话的坏处,”王昉抬脚踢了几下人头,厉声喝问众人,“你们想明白,是革命,还是*********革命,我们跟着王军师、张堂主干了!”
“王军师、张堂主,我们听话,叫干什么就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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